下午四点出头,马路上已经堵出了晚高峰的前奏,沈逸随手拦下一辆出租,黑着脸上车。要不是他长得好看,一身穿着不菲,看起来完全像是要去杀人。
司机缩了缩脖子:“先生……”
“跟上前面那辆白色玛莎拉蒂。”
沈逸整了整领口,这才发现掉了颗扣子,露出一小片肌肉紧实的胸膛。他蹙着眉头随手拉了拉,很快又放弃了。他黑着一张脸默不吭声地坐着,目光有如实质般燃烧着,死死盯着前方苏紫瞳的车。
这个欠调|教的东西!
半个小时后,司机战战兢兢地把车停在苏紫瞳的小区外。
沈逸一声不吭地下车,坐在电梯里时,他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她有病,不和她一般见识。
反反复复念叨了几遍,终于勉强按捺下怒火。
沈逸按下门铃,半晌见没人应,又敲了敲门:“瞳瞳。”等了片刻,他道:“我知道你在。你出来,我们谈一谈。”
回答他的是某物砸在门上的巨响,接着是苏紫瞳冷冷一声:“滚开!”
沈逸贴着门,被那骤然一声震得两耳嗡鸣,压根没听清苏紫瞳在说什么。然而到了此刻,心里的火气再压抑不住,“轰”的一声喷涌而出。
“苏紫瞳,你给我滚出来!”沈逸狠狠踹了防盗门一脚,“反了你了!”
屋子里响起叮叮当当的摔打声,她大概是看到什么都冲着大门砸过来。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道门,各自发泄了一通毫无道理的怒火。还好这边公寓是一梯一户,不然早有人出来投诉。
发完火,沈逸捋了把头发,转身就走。她就继续作吧,他不伺候了!
然而站在电梯前,脚下到底还是迟疑了。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楼道里的灯亮起来,电梯几乎一层一停,空气里似乎飘着饭菜的香气,正是归家时候。
沈逸来回走了两圈,恨恨地看着苏紫瞳的房门,终究还是没有走。她这种情况,晚上一个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万一出个什么状况,他后悔都来不及。
靠着电梯旁的墙壁蹲下,沈逸仰头,缓缓吐了口气。他烦躁地点了支烟叼在嘴里,给齐斐打了通电话。
“唔。”听完他的一通牢骚后,齐斐想了想,“苏小姐可能是对你和那位……赵小姐的关系有心结。”
他和赵欣?
沈逸沉默了一会,忽的想起当年他为了报复她真的和赵欣在一起时,苏紫瞳恨恨看着他的眼神,她甚至用石头砸了他的脑袋。
可是明明是她先和周大在一起的啊,她明明知道那是他的死对头,还当着他的面和周大接吻,在他和周大打架时拦在周大身前。
虽然这些事已经过去,多多少少带着幼稚和赌气的成分,可沈逸每一次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委屈。怎么错都成他的了?
齐斐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沈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研究过苏小姐之前的历任情人?他们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
沈逸:“……”
研究那个干嘛!把自己气死吗!都是群不男不女的小白脸,苏紫瞳最喜欢那种类型!
“……那些人基本上或多或少的都和苏小姐或苏小姐的公司有利益关系。你能明白吗?”
沈逸轻轻吸了口气:“你直说吧。”
“也就是说,这些人对苏小姐而言是可控的。我记得我给你讲过……”
烟灰不知不觉积了长长一截,沈逸一时有点走神。
就如同单亲家庭的孩子通常不相信婚姻和爱情,而苏紫瞳……苏紫瞳的情况恐怕要更严重些。偏偏对她来说,他是不可控的,因此当她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会本能的竖起自己全身的刺对准他。
所以她从不示弱,把那点明明昭然若揭的心思捂得严严实实,明明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烟灰簌然而落。沈逸有些颓然的把烟头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沈逸站起身,再看向那扇门的目光就有些复杂。可即使理智上清楚,心里依旧会感到疲惫和委屈。
她的心就像藏在最坚硬的蚌壳里的珍珠,平日里会偶尔给你窥见几许流光,可一旦试图接近,她就会紧紧关上那道心扉,甚至不惜狠狠夹你一下。想要得到那颗珍珠,总是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可是,谁让他喜欢呢?
沈逸点燃身上最后一支烟,吸到一半时,电梯忽然“叮”的一声,缓缓打开。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高挑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见到沈逸微微有些惊讶。
“沈逸?”来人有些不大确定,“你在这干嘛?”
沈逸站直了身子:“童珞姐。”
来人正是苏紫瞳的大表姐童珞,她微微一点头:“你找瞳瞳?怎么不进去?”
沈逸沉默了一会,没出声。
童珞的目光扫过一旁垃圾桶上堆积成山的烟蒂,随即了然:“吵架了?我和她说说。”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治住苏紫瞳,童珞一定要算一个,可惜她工作忙,常年世界各地到处飞,大多时候鞭长莫及。
童珞敲了敲门,见没人应声,又道:“瞳瞳,是我。”
片刻后,房门打开,苏紫瞳裹在宽大的睡衣里,显得格外瘦小。沈逸沉默地站着,没出声,也没靠近。
童珞见到苏紫瞳的神色,没敢贸然招呼沈逸进来,她有些歉意地看了沈逸一眼,关上大门。不知和苏紫瞳说了什么,片刻后,童珞开门出来,房门在她身后虚掩。
“瞳瞳的事……你都知道了吧。”见沈逸点头,童珂笑了笑,“她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你别介意,等过两天她情绪稳定了,我让她给你道歉。”
沈逸嘴唇动了动:“算了。”
童珂轻叹一声:“你回去吧。”
沈逸迟疑了一下:“她晚上……”
“我最近休年假,在这看着她,你放心吧。”
沈逸轻轻“嗯”了声:“那我先走了,童珞姐你好好照顾她。”
苏紫瞳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披了条毯子,空调温度开得低,她赤|裸的脚趾是一种近乎青白的颜色。童珞关上门,拿过一旁的遥控器,将温度调高。
“吃饭了吗?”
见苏紫瞳摇头,童珞打开冰箱,除了鸡蛋什么都没有,童珞忍不住皱眉,打开手机叫外卖,她也没问她,随便点了点清淡的,在沙发上坐下。
“说说吧,你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苏紫瞳抿紧了唇,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童珞才不惯着她那些臭毛病,等了一会,见她一动不动的装死,便道:“不想说就先去墙角站着。”
苏紫瞳只得起身去墙角罚站。
都说长姐如母,其实对苏紫瞳而言,从某方面来说,童珞可能比童蔓更像一个合格的母亲。至少童蔓从没管教过她,她养成如今这幅嚣张的性子,至少有一半是童蔓的锅。
苏紫瞳现在还会模模糊糊地记得以前——十岁之前,那时童蔓还很健康,她家和沈家一样,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自小被母亲捧在手心里溺爱着长大,走到哪里都是小公主的待遇。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父亲工作太忙,少有时间回家陪伴。
那个时候,她心中对苏衡还有着满满的孺慕之情,看到父母旁若无人的恩爱,还会上前撒娇卖乖的争宠。
母亲住进疗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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