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都没见,可不知怎的,人就是昏迷不醒,且生命迹象日益微弱,几次险些探不到脉息。何掌院带着太医院一众太医日夜值守在东暖阁,会诊了一次又一次,至今也没研究出有效的对策。
严静思竭力无视何掌院等人如见救星的热烈眼神,由福海引着进了寝殿内室。
“娘娘,皇上在两日前曾短暂醒过来一次。”福海在转过屏风时低声向皇后禀报道:“是皇上吩咐老奴请娘娘您速速回宫,主持大局!”
严静思脚步一顿,福海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
摒退挽月和康保,严静思只身随着福海走近龙床。
床榻上的宁帝,身上盖着龙纹锦被,胸口微微起伏,脸色憔悴苍弱,神情很是怪异,两道剑眉紧蹙,仿佛陷在噩梦中挣扎却无法脱身。
严静思坐在床榻边,鬼使神差地去握宁帝的手。手掌微握成拳,手指发凉,掌心一层细密的冷汗。
“皇上醒时可还有其他交代。”严静思问道。
福海躬身回道:“皇上只清醒了一小会儿,除却请您回来,还嘱咐奴才转告娘娘,务必小心贵妃和成王。”
这耍的又是什么幺蛾子?!
严静思参不透宁帝的用意,心里叹了口气,“端盆温水过来吧。”
“还是奴才来吧。”福海道。
严静思挥了挥手,“还是我来吧。你去外面守着,就说是本宫的旨意,除太医外,其余人等,各回各宫,不得擅出,违者以冲撞圣驾之罪严惩不贷。”
“诺!”福海多日来第一次重重松了口气,压在头顶的大山仿佛顷刻间被移走。
被移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落到严静思肩上了。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麻烦天上来。
严静思拧了条帕子给宁帝擦拭脸和脖颈,很不客气地掰开他的手掌里里外外擦了一遍,一边擦一边忍不住念叨:“跟徐贵妃相亲相爱狂撒狗粮的是你,摔一跤就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你,人常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还真是诚不欺人。但可是啊,你要翻脸就自己翻好了,怎么就非得拉我当垫背呢。我之前呢,不顾名声发了次飚,纯粹无奈之下的应急之举,你倒好,摆明了是要让我坐实了母老虎的名声,心眼可真够坏的......”
沉浸在碎碎念中的严静思只顾着搓宁帝的手指头,没办法,身为手控,对这种骨节均匀、手指修长的美手最没抵抗力了。
火舌翻腾间,死神携着令人窒息的炙热杀将而来,鼻端甚至可以嗅到肉-体被烧焦的味道。
宁帝只觉身体一沉,从紧缚的深沉噩梦中堕出,心跳失衡、呼吸失控。蓦地,脖颈间力道均匀地温热划过,渐渐让他找回了无法控制的思绪。
擦拭的力度很舒服,碎碎的念叨听起来也不让人心烦,宁帝闭着眼睛动了动眼珠子,想到自己现今的处境,做了个很不厚道的决定:继续装昏迷。
“禀皇后娘娘,各宫嫔妃都回去了,只有徐贵妃......还在殿门外跪着,说是只求在最近的地方陪着皇上。”福海蹑手蹑脚返回室内,轻声禀道。
严静思手上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原态,继续擦拭宁帝的手臂,淡淡道:“既然贵妃如此有心,那便让她继续跪着吧。你出去就说,皇上伤情危旦,委实不可打扰。然,皇上素来倾心贵妃,有她在门外陪着,相信皇上定能感应到她的真心,早日苏醒过来。”
福海应声退下,不出半柱香时间,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徐贵妃被皇后娘娘反将一军的消息。
果然,翌日宫禁时间一过,徐尚书就联合一众言官上了参劾严后的折子。其间洋洋洒洒列举了十数条过失,剑指严后恃权而骄、有失母仪之德,且多年无所出,不足以胜任皇后之位。
废后之心,昭昭若揭!
严静思驳回了严阁老的求见,直接下了道懿旨到徐尚书府上,其中大意:等你女儿有个一男半女再来和本宫提什么无所出!另,本宫是否有德母仪天下,只有皇上说的算,你一个区区的工部尚书,费什么话!
接到懿旨的徐尚书彻夜未眠,倾尽毕生词汇写了份力透纸背的谏言废后的请愿折子。然而,肯明确附议的同僚却比预想中的少了许多。更重要的是,这份折子递上来就淹没在了御书房厚厚的奏折堆里。
“好个严静思,没想到她竟然隐藏如此之深!”徐尚书遥望皇宫的方向,眼底浮上不加掩饰的狠戾与杀意,“去,回禀王爷,是行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