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用得好他的确是人质,一个不留神,若让他伤了你,或者被他反将一军拿你要挟我们,我们也是无法的。”
“我知道。”景虽点点头,又沉吟:“可我觉得,他这次的动机并非如此纯粹。”
从一开始,叶之夜的目的就很模糊。这一路上,他们故意留给他动手凿船的机会不下十次。毕竟凿船引发动乱,伺机逃走,潜伏的叶家人再从两面夹击刺杀,这乃是最轻松的手法。
他却一次都没有动手,就好似他当真是来此游玩的,江心垂钓,湖光山色,对月饮酒,他一个都没落下。
就连她,也不禁怀疑起叶之夜的动机。
然而她知道,越是掉以轻心,就越是败得惨烈。
按照她家夫君任凭的计策,走到这个地段,就成功了大半,她万不可在这最后时刻闪神!
一念及此,她转身对卫茗吩咐道:“你替我将……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到底是侄子中意的女子,她多少打听了一些关于卫茗的事,这会儿差点就忘了此女是万万不能随便使唤的。“你也跟我下来吧。”
楼下二人自卫茗走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直到天光彻底暗下去,叶之夜才悠悠道:“你是不是一直很纳闷我为什么不凿船?”
“那是你的事。”
“真无趣啊,”叶之夜冷哼,“实话实说吧,本公子不会水,凿船约等于自杀。”
景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叶太医在暗杀我应该用凿船的方式让你消失吗?”
“叶家跟我约定,船沉之时便是动手之时。我是不大敢下手就是了,殿下可尽管动手。”叶之夜很是大方地坦白,“毕竟我也很期待,当船沉时小卫茗奋不顾身扑过来救我的场景。”
“……”此人如此光明正大承认他们的计划,倒让景虽怀疑。
“殿下这是不信呐。”叶之夜好笑,“我倒是很肯定,如果殿下与我一起落水,小卫茗一定是毫不犹豫抛开会水的殿下,来搭救不会水的我。”末了又眯眼一笑,补充道:“届时在水下用嘴渡个气什么的,也是十分美好的。”
“噗……”缩在墙角听完全程的锦簇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年头,不会水倒是优势了?
刚刚下楼的卫茗恰好将叶之夜后半句听到耳朵里,顿时羞红了脸嗔道:“谁、谁要救你!”
景虽满意地斜了一眼叶之夜,“叶太医,自求多福。”
林果儿紧随其下,朝景虽招了招手,“你跟我上来一下,我有事交代你。”语罢斜头对身侧的卫茗耳语道:“你一定要看好叶之夜,别让他靠近。”
“是。”卫茗心知她交代之事必然重大,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坐到叶之夜身边,替自己斟了杯茶,打算耗在这里不让他靠近楼梯口半步。
叶之夜毫不在意地伸了伸懒腰,将头歪向她:“小卫茗,如此良辰美景,跟我私奔吧!”
“噗——!”刚到嘴里的茶水就这样喷了出来,卫茗羞恼地指着墙角的锦簇薄嗔:“叶公子请不要忽视锦簇侍卫的存在好么!”私奔这种事,是可以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聊一样乱说的?!
“原来不答应是因为锦簇的存在啊,”叶之夜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当真幽怨地睇了眼锦簇,“锦侍卫,此情此景,咋就这么不懂得避嫌呢?”
锦簇抽了抽嘴角,“属下又躺箭了吗?”他奉命十二个时辰不离叶之夜三步远他容易么!
“我不会跟你走的!”卫茗见他嗔怪他人,直接将话挑明,“我与殿下共进退。”
锦簇听到此,暗暗为太子殿下揩了把泪,只恨他老人家不在场,若能亲耳听到,定然欣喜异常。
叶之夜却意味深长地瞟了瞟顶上的木板,目光仿佛穿透那层木板看到二楼,“他却不一定愿意跟你共进退。”他刚刚已经暗示得很清楚,想必百里景虽不会听不出接下来会有多危险。
他一开始便料到现在的局面。
如果他不出现,百里景虽一定会撇下卫茗单独行动,独自面对危险和刺杀。
但他加入了,太子殿下不可能放任他与卫茗单独待在一起,三人同行便成了理所当然的发展。
接下来……应该就是太子殿下单独行动的时候了吧?
他叶之夜既然掺合进来了,便不会仅仅是吸引叶家追兵那么简单。水上是林家的天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贸然行动。
但,一旦太子殿下落单走陆路……
叶之夜悠悠望向远处黄昏中若隐若现的山色,笑眯眯勾唇:“真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