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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晚,沈挚的母亲还问她买别墅的事。
陆韵萱深吸了口气,不得不放低身段,对宋倾城道:“这几个月,公司都没接到什么单子,我听爸妈说过,恒远集团旗下的重工这块,每年都需要订购大量的工作服,如果能跟恒远签订合作协议,最起码能帮公司撑过这个难关。”
宋倾城听完,淡淡笑起来:“我不清楚公司办事的章程,不过也有了解,这种数额大的单子,应该是要通过招标来完成的。”
“说是招标,不过做给外人看的。”陆韵萱也浅笑:“你马上要跟郁庭川结婚了,爸妈的意思是,家里在锦祥华府那边有套跃层住宅,到时候拿来给你添嫁妆,咱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郁家虽说家大业大,不缺什么,但在新姑爷那里,咱们娘家也不能给你拖后腿不是?”
所以,新姑爷没有不帮妻子娘家的道理,是这个意思么?
能让陆韵萱来求她办事,这些年还是头一遭。
宋倾城垂眸莞尔,随后看向陆韵萱:“陆家是陆家,我姓宋,这些年已经够叨扰叔叔跟婶婶,还让婶婶产生那么大的误会,要是我再没有点自知之明,收下婶婶拿来做投资的这套房子,以后嫁到郁家也抬不起头。再说……”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也还没真的嫁进郁家,所有事都存在变数,不能这么没眼色的跑去插手人家公司的事务,堂姐你说是不是?”
陆韵萱弯了弯唇角:“倾城,你是不是还记着我那天受伤的事,所以宁愿看着陆家倒霉,也不肯伸手帮一把?”
“就算我伸手,也够不着恒远的边缘。”
陆韵萱看她这么油盐不进,胸口也有股子气,转身离开,只不过走了两步,终究是没扬长而去,按捺下愠意,重新挡住宋倾城的去路:“我也不求你做别的,你就给郁庭川打个电话,跟他把事情提一提,成不成都没关系。”
宋倾城和陆韵萱对视着,过了片刻开口:“我以为,堂姐去找你那些发小,也比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强。”
陆韵萱脸色变差:“说到底,你就是不肯帮对不对?”
“凭堂姐的好人缘,不会找不到肯帮陆家的人。”
“你要怎么样才肯打这个电话?”
宋倾城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年夏天,我外婆难得从医院出来到陆家吃饭,下着雷阵雨,你从外面回来,我后来听保姆提到,你在玄关处说了一句话。”
“……”陆韵萱拎着包的手指缓缓攥紧。
“我到今天仍然记得很清楚。”
宋倾城淡淡道:“我也还记得自己从洗手间回来,你已经上楼,我外婆拿了块抹布在那弯腰擦地的一幕。”
陆韵萱说:“你什么意思?”
“我外婆可能觉得你是随口的抱怨,她也没往心里去,可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记仇。”说着,宋倾城抬脚往病房走去,越过陆韵萱的时候,扭头看着她:“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别的,但我外婆那里,今天既然来了,那就留下点表示。”
……
病房里,沈挚已经不在。
外婆看见她回来,祖孙俩独处,老人还是不愿意跟她说什么话。
宋倾城也没太在意,把热水壶放在床头柜上。
没一会儿,陆韵萱跟着进来,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对着老人露出微笑,看了眼地砖,开口道:“今天这地挺脏的,我瞧着得擦一擦。”
外婆说:“清洁阿姨昨天傍晚过来的,今天估计也要那会儿。”
“那我先收拾一下。”陆韵萱扯了扯唇角。
宋倾城坐在椅子上翻看报纸,自始至终都没有瞧她一眼。
看到陆韵萱真的去卫生间拿拖把,老人连忙阻止,又看向一副事不关己的外孙女,宋倾城抬起头,望着陆韵萱:“要不我来拖?”
“不用。”陆韵萱看向老人家,态度格外恭谦:“我挺喜欢拖地的。”
说着,埋头推着拖把在病房里来回。
宋倾城转头,问老人:“地上怎么会有这么大块污渍,昨晚走的时候还没的。”
“早上沈彻打翻了外卖盒子。”
当着陆韵萱的面,外婆倒是愿意理她。
宋倾城没真觉得靠陆韵萱能把地拖干净,看了会儿,放下报纸起身:“我去问问今天什么时候输液。”
她刚走出病房,陆韵萱也借口洗拖把跟了出来。
陆韵萱将拖把随手一扔,看到宋倾城在护士台前,踩着细高跟鞋走过去:“你让做的我都已经做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打电话?”
宋倾城拿出手机,拨了郁庭川的号码,那边却是关机的状态。
陆韵萱冷笑:“不想打就别打,何必捉弄人!”
“他中午飞深圳的航班。”宋倾城没隐瞒郁庭川的行程:“现在应该在机场。”
说着,她看向陆韵萱:“你要是不信,可以打他公司的电话。”
陆韵萱来找宋倾城办事,事先也已经打听到郁庭川总经办的号码,见宋倾城不肯透露郁庭川的私人号码,运了一口气,只能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宋倾城,意思很明白。
宋倾城接过手机,那边很快接通,她说:“你好,我找郁庭川郁总。”
“郁总出差中,您哪位,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开的扬声器,旁边的陆韵萱也听到了。
陆韵萱的神情有一丝焦虑。
宋倾城看在眼里,问电话那头:“我想问一下,如果我想跟恒远集团达成工作服方面的订单合作,需要怎么做?”
“这个我不太清楚。”对方的普通话很标准,声音甜美:“要不您留下联系方式,到时候给您回电。”
挂了电话,宋倾城把手机递还给陆韵萱:“我能做的已经做了,结果好像不尽人意。”
陆韵萱心中恼火,面色冷然:“你要是诚心肯帮忙,怎么会是这个结果?既然不愿意伸以援手,刚刚为什么假惺惺的给与承诺?”
宋倾城淡笑:“我照你说的做,没达成你的期望,就是不够诚心,我不知道诚心的界限是什么。”
陆韵萱看着宋倾城的眼睛,冷冷道:“你何必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手段要是不高,搭得上郁庭川?顾家那小开为你都不想活了,你这本事放眼南城,哪找得出第二个,怎么可能捞不到一个小小的订单?”
“我要是有本事,哪能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栽个大跟头。”
宋倾城回视着陆韵萱,片刻后,挽起嘴角:“不过栽栽跟头也好,能磨炼一下年轻人浮躁的心境,这话是堂姐当初对我说的,现在还给你。”说着,又将一张支票塞进陆韵萱的包外夹层:“我很感激叔叔这些年的照顾,这笔钱,替我交给叔叔。”
话落,宋倾城没再看陆韵萱难得一见的阴沉面容,转身回去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