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晚饭期间,由于不好意思在姚镇长家让师父喂我吃饭,我和师父便到镇上小饭馆里随便吃了点,四处逛逛,再回来时,已是傍晚六点多钟。跟姚镇长和姚可及交待了一下注意事宜,我们四人便各自搬了椅子守在了屋檐下,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紧看着那槐树下的结阵。
夜里九点多,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一两声雷响,惊得镇上的狗狂叫不已。
姚可及有孕在身,不宜熬夜,便让她先回房休息了。她自己也没什么意见,不记得谷斗,自然不晓得当初与谷斗新婚时的甜蜜,只觉得困乏、害怕和紧张。她进屋后,打亮了房间的灯,我们正巧坐在她的窗外,灯光照射出来,落下一片剪影。
姚镇长坐在椅子上,阴影在他脸上铺上一层沉寂,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师父,下雨了,这纸钱和金元宝要怎么烧?”我怀里抱着装纸钱和金元宝的篓子,下巴搁在篓子的边沿上,打着瞌睡,“被雨淋熄了,对后人不吉利啊。”
师父将外套脱下,披在我肩上,淡淡道:“待雨停了补上吧。”
“那多麻烦,还得再跑一趟这里,外婆的事还没弄完呢。”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哈欠,“驱灵带路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谷斗他自己生不逢时、死不行运,怪不了旁人。我不想烧。”
“若当真如此,他便不会遇上你我师徒二人。既是相见有缘,何不顺手帮衬?也算是顺应了天命。”
我翻了个白眼,闭了嘴。
漫天丝丝细雨,被姚可及房间里的灯的光束照亮,宛如茶烟云雾。
“楚先生啊,今晚辛苦你们了,如果我女婿泉下能安息,我一定会常常去给辞世外婆供香的。当然了,就算没能成功化解怨气,我也会常去,毕竟楚先生也帮了我不少忙。”
提及谷斗时,姚镇长眼里非但没有了之前的惊惧,反而多了些关切。想来,他对这个女婿着实比较满意吧,只可惜造化弄人,一桩姻缘竟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
或许,还未结束……
我看见柔柔的白光牵成了一丝长线,自院外缠在老槐树上,又延伸至姚可及的窗里。
会是什么呢?谷斗来了?
“诶师父,谷斗不是普通人吧?”瞧这柔光,明显是带着灵气的东西。
我刚问出这话,师父还没回答,姚镇长便急道:“辞世啊,你看见什么了么?是不是我女婿回来了?”
“没有没有。”我连忙摆手,“是这棵老槐树告诉我的,我们刚来的时候它还只是有些灵气,现在都产生灵识了,肯定是有更加强大的灵源注入了它的躯干之中,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而且,你女儿身上柔柔一层光晕,尤其是肚子那里更是浓郁,应该是有高人在保护她。”
“高人?”姚镇长说完这两字后,不再搭话,沉默了起来。
没等引灵阵有所感应,一声尖叫自镇子的东面传来,姚镇长猛地从椅子上惊起,双眼死死盯着灵石镇的东面,手指一指,道:“是姚兴的家。”
师父道了声:“不好。”而后拉住我的胳膊就往院外跑,目的正是灵石镇的东面。姚镇长跑了两步,回头,在院门上落了锁,这才又急急跟上我们的脚步。待我们快速赶到时,只见姚兴家大门开着,师父停住步子去看姚镇长,姚镇长领悟过来,带头毫不犹豫冲了进去,进到卧室,我们便见一男一女抱着一个不满三岁的女孩儿蜷缩在墙角。
姚镇长小声跟我们解释,说这男人就是姚兴,旁边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们一家三口双眼圆瞪,满脸惊惧,皆望着窗口的方向。
“你们……是不是又看到了?”姚镇长缓缓走向前,哑着嗓子问道。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这家的男主人——姚兴。他愣愣看了我们一眼,拥着妻子女儿颤抖着挨到我们身边:“是、是他,谷斗,他今天到我们家来了,鬼来了,鬼来了。”
“他就躲在那里要来害我们,他自己被骗了,现在做鬼了,就要来骗我们,刚才那道闪电,我都看见他了。他脖子上的血痕还在呢,还有那条长长的血红带子……”
听到姚兴明目张胆说这话,姚兴妻子的身子瘫软跟没有骨头似地,跪在地上,向卫生间磕着头:“谷斗啊,我们不是有意有骗你的啊,是你岳父吩咐的呀,他下的命令,哪个敢不听啊,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孩子还小,我不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