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旨意诏书交予殷相,只待安王登基之后便将诏书公布于天下,谁知却被霍建成提前得知。霍建成为保其位,杀父弑君,后更伙同魏坚等人陷害殷相,致死殷家数百人惨死,皇城之中血流成河。此间其所行之事,牲畜不如。”
“相爷,周国败于他之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注定,你当真要为了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守节,放弃你守护了大半辈子天下苍生,放手那些即将到眼的盛世清平?”
“容璟虽为楚国人,但若他能带给天下安定,能让这天下结束割据之势,让百姓安居乐业,让这天下再无战争,相爷胸襟似海,又何分楚国周国?”
司侯瑀脸上不断变化,他之前开城归降,只是不愿周国在必输的结局之下,两国继续交战再造杀孽,可他始终是周国之臣,归降便是不忠,愧对先皇和殷相知遇之恩。
他原准备今夜自缢于府中,可谁知却被薛柔和容璟带来了这里,亲耳听到当年之事的真相,亲眼看到霍建成是如何狼狈求饶,慌乱之下讲出他将年是如何弑杀先帝,陷害殷相府。
司侯瑀只觉得他所坚信之事一夜崩塌,国将不国,君将不君,他又守的是谁的节,尽的是谁的忠?
正德帝听到薛柔的话,此时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他猛的抬头看向薛柔,怒声道:“你们诓朕?!”
薛柔回头:“我何处诓你?是你陷害殷相是假的,还是你杀害先帝是假的?殷若华与你虽无夫妻之情,可却自幼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之谊,难道是假?殷相护你教你,倾囊相授,难道是假?”
正德帝语噎,半晌才抬头:“薛柔,你到底想要如何?!”
“如何?”
薛柔看着正德帝,突然露出抹让他毛骨悚然的笑来:“当年你将殷家百余口尸骨弃于此处,让他们暴尸荒野不得轮回,如今我便在此为你设牢,让你生不得,死不得,日日在此替他们守灵,用你的余生来忏悔你当年的罪过!”
正德帝猛的瞪大了眼,他看着薛柔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到了殷若华,那个他曾经爱慕羡艳,甚至心生妒意的女子,那时候他日日防备兄弟父皇,处处看人眼色委曲求全,那个女子虽为女儿身,可是却过的比这世上任何男儿都要恣意随性。
他羡慕她,羡慕她有个处处庇护她的祖父,他嫉妒她,嫉妒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帝皇恩宠,享受人人称羡,能够自在决定自己将来,随性而活的人生。
正德帝和薛柔对视,眼睛逐渐放大,眼前这张陌生的容颜渐渐的和记忆中那几乎快要褪色的女子容颜合为一体,他猛的跌坐在地上,伸手指着薛柔大声道:“你是殷……啊!!”
嘴上被利器刺穿,鲜血淋漓,一声惨叫,连带着未尽的话语全数消失在长宁坡上。
从此之后,再无人知道正德帝那句“殷”字到底指的是什么,更没人知道,他指着薛柔之时,那满脸惧怕惊骇之时差点脱口而出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