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人叨咕了几句莫子离和沈菊花的事儿,便记在了心上,把沈菊花当成是那种忘恩负义,唯利是图的女子了,因年幼冲动,知道是菊花后便翻了脸,直接当面质问了。
菊花的脸一红,咳了一声,说:“小妹妹啊,你搞错了,我跟你表哥本来就没什么的,是你多心了!”
“呸,谁是你妹妹,我爹爹可是朝中的三品大员,岂会有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儿,你口口声声说我离表哥跟你没什么,没什么我表哥会跳下悬崖舍命救你?他可不是那种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的性格,换做是你,会为了救一个仅仅是认识的人跳下悬崖吗?”
“对呀,沈姑娘还是不要再说了,越描越黑的。”
忠义将军府的嫡小姐也开了口,她已经十六岁了,当初莫子离跟武湘云和离后,忠义将军有意把她嫁给莫子离,她也见过莫子离,很为他那副威严俊冷的模样动心,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莫子离果断而坚决的拒绝了。
嫡小姐伤心不已,却并未因此减少对莫子离的爱慕,反而随着世间的推移越来越喜欢他了,也正因为如此,对菊花的背信弃义,辜负她的子离哥哥痛恨不已,不惜当着大家的面谴责沈菊花。
忠义将军府的两个庶女从来都是这位嫡小姐的应声虫,见嫡小姐发了话,也七嘴八舌的谴责起菊花来,不过说出的话却小家子得很,一下子将她们庶女的身份暴露无虞。
“沈小姐嫁的夫婿一定非富即贵吧,瞧您穿的那烟云纱,裁剪一件褙子少说也要五六百两银子吧,实在是骇人。本来我母亲还说给我们姐妹各自置办一件的,可地龙翻身给闹的,各府邸都损失不少,又奉旨舍粥,府里现在紧吧的很,母亲便将此事搁置了,那烟云纱我却是只能饱饱眼福了。”
“沈小姐既然都嫁了人,就不该往我们这边儿来了,还是去夫人们待的落英院吧,那儿才是你们夫人们该呆着的地方!”
菊花被抢白的了,她站起身,愤愤的说:“宁姐姐,看来我就不该来这,既然大家都不欢迎我,我走好了!”
宁淮秀急忙拉住她,柔声说:“你是来给二夫人贺寿的,又不是来跟人生气斗嘴的,何必为大家这点子误会就离开呢?要是二夫人听说你来了又走了,会怎么想呢?这几位妹妹也是不了解真实的情况,所以才会相信那些以讹传讹的传言,为离公子打抱不平的,倘若她们知道真相,就不会这么说你了。”
“真相?宁小姐,还有什么真相吗?难道不是沈小姐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吗?”一个穿石榴红西番莲暗纹斜襟褙子的小姐好奇的问着,一点儿都没隐藏鄙视菊花的心思。
宁淮秀哪知道什么真相啊,不过是借此来堵住众人的嘴罢了,万一菊花真的恼了,离开理国公府,她可就失去最好的一颗棋子儿了。
因此,听到那小姐的话后,一张温柔的脸孔一下子严肃起来,冷声说:“男女之事也是我们女儿家该议论的吗?诸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吗?”
话一说完,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诸位小姐立刻都闭了嘴,讪讪的坐在那儿不说话了,不过,忠义将军府那位小姐却不是吃素的,小声说:“一个女儿家,为了攀龙附凤,连身份都不要了,自甘下贱赶着进宫去做宫女巴结男人,最后还不是被人给赶出来了,还有脸说规矩呢,真真是好笑!”
那位小姐低讽的声音虽然不大,大家却都听见了,宁淮秀的脸忽的一下红了,自从上次宁丞相带领群臣逼南宫逸惩治皇后之后,已经明显的失去了圣心,在朝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朝中众人没人把他放在眼里了,所以,宁淮秀自然也水落船低,再没有从前那种在众位千金小姐中卓然的地位了。
那些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袖子下的一双拳头也握得死死的,指节都发白了。这一世,自愿进宫是她这最大的败笔,也是她身上难以洗刷的一个污点,除非她能堂堂正正的嫁给南宫逸,不然,她会因此被人嘲讽奚落一辈子的。所以,她一定要嫁给那个人,一定要坐到皇后的宝座上,一定要将这些敢奚落她,嘲讽她的人踩在脚下,让她们永世不得翻身……
菊花见宁淮秀因为维护她被人奚落了,当即撸起了袖子,指着那说话的小姐,大声道:“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死你?”
“哎呀,有人要行凶了!”
娇滴滴的小姐们哪见过菊花这种粗鲁的架势,吓得尖叫起来,也有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伺候她们的丫鬟婆子们一拥而上,都挡在了自家主子的身前,纷纷道:“沈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来祝寿,怎么想动手打人呢?”
“是啊,沈小姐,你这么做分明是来砸场子的么!”
正僵持着,菲儿又领着几位小姐进来了,她在院子里时就听到屋里的动静了,进屋又刚好看到这副剑拔弩张的架势,遂笑着说:“这是怎么了?姑娘们难得聚在一起,怎么不说说笑笑的取乐,倒像泥人儿蜡像似的杵在这儿做什么?可是怨我们理国公府的茶点不够精致么?”
她没有说破,免得大家尴尬,只令身后的琉珠和琉璃,去后厨拿些花样的点心来给姑娘们吃,轻轻的将这场矛盾的化解开了。
宁淮秀悄声说:“沈妹妹,这里闷得慌,姐姐带你出去转转吧!”
沈菊花巴不得离了这些讨厌的千金小姐们呢,听得宁淮秀一声,正中下怀,道:“走吧!”
两人向菲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紫竹院,到后面的园子里去游玩儿了。
此刻虽是冬日,但后面的园子里却有一个冗长蜿蜒的人工湖,湖边儿遍种了各色梅花,如今梅花已开,映着一池湖水,倒是别样漂亮,宛若仙境。
湖中倒是耸立着一座小岛,岛上高高建着八角观景亭,那亭子掩映在山石林木之中,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可见红顶绿栏。
“走,咱们到亭子里坐会儿吧,免得听那些人聒噪!”
宁淮秀挽了菊花的手,沿着小桥,向湖中的亭子里去了。
攀上小岛,走到亭子中,赫然发现这亭子居然别有洞天,因为时值冬日,天气寒冷,这亭子周围居然装了玻璃,成了一个暖阁,虽然虽然不大,可也收拾的极为干净舒适,燃着炭火,里面还熏了香,透过玻璃墙壁,就可看到外面的景象。
这座亭子位于理国公府的最高处,坐在亭子中,可以将附近的景物一览无余。
菊花坐在亭中,沮丧的说:“早知道如此,我不来好了,免得连累宁姐姐你也跟着被人奚落。”
宁淮秀道:“你这丫头,跟姐姐说这些可就见外了,要是不来,不能让白夫人看到你的诚意不说,咱们还看不到这般好看的景色呢!”
说着,拉了菊花起身,观赏起亭子周围的景色来。
理国公府的景致自然是极好的,菊花看了也忍不住的惊叹:“好美啊,简直比王宫还漂亮呢!”
宁淮秀说:“这算什么,你不知道,这府中的后花园还有一座假山,是用太湖石堆砌而成的,那假山是仿造大晋和辽丹之间的天伦山而建,只不过是在缩小了几百倍而已,去过天伦山的人都说惟妙惟肖,连山上的山洞都一模一样呢。待会儿吃完饭,姐姐带你去看看,你是北边儿出生,北边儿长大的,应该熟悉那天伦山!”
被宁淮秀这么一说,立刻勾起了菊花对故土的思念,她点了点头,说:“好,待会儿我一定要去看看!”
……
巳时,皇后娘娘的銮驾到了,理国公府的女眷和前来贺寿的女眷们一起迎到门外接驾,菊花和宁淮秀也被通知到了,跟着众人一起到外面去迎接采薇。
采薇今天穿的是一件金丝和孔雀毛织就的五色广袖拽地凤袍,头上没有戴沉重的凤冠,只带了一支镶满了钻石的凤钗,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的,一下子将所有的女人的光彩都给夺去了。
叩拜后,采薇让大家平了身,由老夫人刘氏和大夫人武氏扶着,往后院儿去了。
宁淮秀跟在后面,默默的看着万众瞩目的皇后娘娘,心中冷笑着,“你且得意着吧,这是你最后一次摆皇后娘娘的架子了,两个时辰后,你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又都会恢复到前世的样子,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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