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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
采薇闻声望去,却在参行的门口,看到了霍渊芝兰玉树的身影,他穿着一袭紫色锦绣长袍,头上束着白玉镂空冠,玉冠上镶嵌着晶莹璀璨的蓝宝石,身姿颀长,风雅卓然。
采薇笑着站了起来,促狭道:“原来是寿星来了,我竟未曾远迎,请恕我怠慢之罪!”
霍渊也笑了起来,眉眼如画,声线低浅。“既知我是寿星,不知穆掌柜可备了寿礼来?”
采薇从袖子中摸出那只锦鲤戏莲的荷包,递了过去,道:“些许小物,还望寿星不要嫌弃简薄才好!”
霍渊的眼睛在见到那荷包的瞬间,倏地亮了一下,他接过那只荷包,细细的端详着上面的精致的花纹,不觉脱口赞道:“薇儿妹妹果然蕙质兰心,绣的荷包比宫里的绣衣局绣的都好,鱼儿跟活了似的,说着,不经意的抚摸了那荷包一下。”
采薇老脸一红,讪讪的笑道:“呵呵,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霍渊把身上原来佩戴的一只双鱼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了随喜,接着坦然的把采薇给她的这只荷包系了上去,笑看着采薇。
“采薇妹妹这是给我的生辰贺礼吗?”
采薇点头,“是!”
二人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向参行的里边儿走去,走到里间,在一副红木的桌案旁各自坐下了。桌子上摆着一套紫砂的茶具,茶壶里氤氲着袅袅的雾气,雪顶含翠的淡雅清香隐隐的飘过来,很是好闻。
霍渊一边儿给她倒茶,一边儿笑看着采薇。
“我记得之前有人曾答应过我,要给我绣一件儿东西做我为她筹备参行的谢礼,可这件儿东西怎么又变成生辰贺仪了呢?”
着小心眼儿的男人,采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我原不知道今天是霍大哥的生日,所以……”
“所以没有备贺仪,就想把我当谢礼当成贺仪?让我想想…。”
霍渊摸摸下巴,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不行,这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你?”
采薇垮下脸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霍大哥,霍公子,您好歹是大晋国的首富,一件礼物而已,不要跟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了好不好?”
霍渊却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大富商之所以为大富商,就是因为斤斤计较,该争之利绝不让半分。若霍某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今日遇到女子先让半分,明日遇到老者在想让半分,生意也就无从做起了,妹妹说是不是?”
采薇见他不松口,瞧着一定要再多要一件礼物才肯罢休的样子,心中郁结,瞪了他半天,终于在他轻颤的浓密的睫毛下瞧见了笑意波荡的促狭来,才觉察出被他戏弄了,不觉憋了口气,她“啪”的一拍桌子,‘嚯’的站起身,“好,不就是一件礼物吗?我去给你买!”
说完,竟真的拔腿向外走去。
霍渊见她真的要走,急忙起身快走几步,拦在了她的面前,笑道:“罢了,还有正事没办呢,一件礼物而已,明天再说也不迟。”
采薇却是满脸正色:“不行,我今儿一定得先给霍大哥把礼物买了,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说完,绕过霍渊,就要出去买礼物。
霍渊无奈,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说:“不用买了,你若当真过意不去,待会儿中午请我吃顿饭好了!”
采薇莞尔一笑,道:“好,就在你们霍家名下最有名的聚福德吃!”
在霍家开的酒楼里请霍渊吃饭,这不明摆着想吃霸王餐吗?
霍渊无奈的笑着说:“好,如此就多谢了!”
两人办理了参行的交接手续,清点了货物,参行的掌柜司徒长歌带着几个伙计和打杂的,来拜见了新东家。
采薇拿赏了司徒掌柜和伙计们几个金锞子,又勉励了他们几句,眼瞅着已近中午,便和霍渊出去吃饭了。
不过,采薇并没有去她说的聚福德酒楼,昨天在聚福德得罪了太后的侄孙子,好容易逃出来,今儿在傻傻的一头撞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因此,她特意吩咐赶车的把车子赶到八福酒楼,到自家去吃。
对霍渊来说,吃什么东西都无所谓,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好,因此,全程都微笑着不置一词,任凭她折腾。
车子在八福酒楼停下了,采薇带着霍渊进了酒楼,穆仲卿见采薇和霍渊一起回来的,也没说什么,只招呼着他们进里间去吃饭了。
他和娘子杜氏早就看中了霍渊,巴不得采薇能转过弯儿来接受霍渊呢!
采薇把霍渊安顿在一个比较华丽的包间儿里,自己去了厨房,打算露一手,亲自给他做一道水煮鱼吃。
霍渊对口腹之欲并不在意,但听采薇说要亲自给他做吃食,便欣然同意了,坐在桌边儿满满的期待起来……
农发布庄里
碧姨娘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顺利的进入到了采菲学习女红的后院儿。
自从上次菲儿捡到她丢的那包首饰,碧姨娘就经常过来和她说说话,送她些礼物什么的,菲儿虽然不喜欢被外人打扰,但伸手不打笑脸儿人,何况人家还是来报恩的,因此,便只在面子上淡淡的,也不好不理会她。
可惜,碧姨娘就像没察觉出菲儿不待见她似的,还照样乐此不疲的往菲儿这里跑,今儿送来一锅鸡汤,明儿送来一件首饰,那热情的程度,简直堪比孝敬主子的奴才似的。
今儿她来,给菲儿带来了一把女子用的湘妃竹琵琶头折扇,见到菲儿,便笑容可掬的说:“姐姐又来叨扰妹妹了,妹妹可不许烦我。”
说完,将那把湘妃竹的琵琶头折扇递了过去,道:“如今是一天比一天热了,这把扇子妹妹留着扇凉吧!”
菲儿接过拿把扇子,见那扇骨上竟有暗红色的斑点,乃是湘妃竹中最好的,且那扇子的做工及其精细,扇骨上还镂刻着富贵花鸟图。
在俢嬷嬷身边儿呆了一段时间,她也算是长了一些见识,知道这红湘妃竹扇乃是奇货可居,仅这一把扇子,就值三四百两的银子。
她自认为和这位夫人的关系可没好到这种程度,她可以接受她的鸡汤或者是不值钱的小首饰,但这三四百两银子的贵重礼物,她万万不能收,因此,便将那擅自扇子推了回去,说:“霍夫人,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菲儿不敢收,还是请霍夫人收回去吧!”
碧姨娘“嗨”了一声,顺手又将那把扇子塞到了菲儿的怀里,道:“这东西原本就是个物件儿,你看重它它便重,你看它轻它便轻,对姐姐来说,它不过是把扇风的扇子而已,我原没把它看那么重,你倒把它看得挺重的。”
菲儿笑道:“是呀,我的确把它看得很重,所以不敢收它,还请霍夫人不要为难我,收回尊赐吧!”
碧姨娘哪里肯收回,笑道:“既然是这样,妹妹也给姐姐一样东西好了,这样妹妹的心里也就平衡了,哦,对了,就把上次姐姐看到的那只锦鲤戏莲的荷包给姐姐好了,那荷包真真好看,姐姐现在还惦记着呢!”
菲儿说:“不巧了,那荷包被我送了人了,霍夫人还是把扇子拿回去吧……”
碧姨娘眼珠子转了转,说:“那荷包姐姐当真是喜欢的紧,这样吧,不拘什么时候,妹妹得了空,再给姐姐绣一个好了!”
菲儿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脸皮儿薄,面子矮,对这种死皮赖脸的纠缠放不下脸来拒绝,便堪堪的答应了……
……
采薇的水煮鱼做好了,满满的一大盆,上面浮着一层红红的辣椒,辣椒下是碧油油的青菜和白嫩嫩的鱼肉,红的红、绿的绿、白的白,煞是好看,不用尝,光闻味道,就知道这菜一定很好吃!
“来吧!尝尝我独创新手艺,绝对比你吃过似的任何好吃的都好吃!”
采薇在霍渊的对面坐了下来,扬着精致的脸蛋儿,带着得意和自信的神色。
霍渊笑了起来,扬眉道:“好,我且尝尝看!”
说完,伸出象牙筷,夹了一块儿细白的鱼肉放在嘴里品了起来。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斯文,抿着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和南宫逸的吃相倒是有几分相似。
采薇托着腮,看他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忽然想到了远在岭北的那个男人,几天不见,不晓得他现在怎么样了。离开岭北是,他派来的驿卒说他这两日攻打喀什,喀什不过是像榆树县那样的一座小城,人口也很少,想来一定能顺利的打下来吧!只要他能场场打胜,再加上她给拓跋奎施加的压力,不愁岭北不投降。
到时候,定让他风风光光的回大晋去,太子已然是不中用了,没准儿通过这次战役,能让皇上改变主意,封他做了太子呢。她虽然不想做皇后,可朝廷上的事情诡谲莫辩,就拿锦贵妃来说,若是她不刺杀了南宫逸,她就要对自己的一家人下毒手,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儿发生,她觉得还是把政权抓在自己的手中好!
“嗯,却是不错,难怪妹妹会这么自信!”
这边,霍渊已经尝完了采薇的水煮鱼,毫不吝惜的夸奖起来。
“妹妹当真是好手艺,若是能开一家专卖这道鱼的酒楼,一定能赚个钵满盆盈的!”
采薇说:“其实,我还有好几个项目要投资,只是我来京的时日尚短,手中没有得力的人手,所以好多赚钱的点子都被压下去了,要不,霍大哥帮我推荐几个人?”
霍渊想了想,道:“我手里倒有几个可靠的人,若是你想做什么时,就只管来找我吧。”
“不用了,那些人是霍大哥好容易培养出来的,要是给了我,你那里岂不是要打饥荒了!”
她虽然想要人,但却不想欠霍渊的人情,因此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霍渊却坚持说:“前几日多亏了妹妹派那只鹦鹉来报信,才让我们知道了锦贵妃的诡计,也让贤妃和景王免于生离死别之苦,我们阖家都对妹妹感激不已,正不知拿什么来感激妹妹呢,可巧妹妹就求到我头上了,几个下人而已,霍家多的是,妹妹只管放心用就是了……”
采薇说:“些许小事,霍大哥何须放在心里,若真这样和我分斤拨两的话,霍大哥帮我开了一座参行,又岂能是一个荷包酬谢的了的?还有上巳节事霍大哥送我的首饰,那些东西可是值七八千两的吧,我可是想都没想的就收下来了,若真要较真儿的话,那些东西我可不敢收了!”
她的话,让霍渊的心情蓦地大好起来,他清朗的笑道:“好,就依你,往后咱们之间也不用分那么清晰。”
两人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动了筷子,桌子上,除了采薇做的水煮鱼,还有穆家的特色——烤肉串,还有几道凉菜,虽比不上山珍海味,却别有一番滋味儿,好吃得紧,霍渊破例吃了两碗米饭,差点儿将采薇亲手做的那道水煮鱼吃光,才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