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岁站在济州城东门外,仰望着那高高的门楼,有些失神。
济州城他只来过一次,那还是七八岁时候的事,只剩下一点懵懵懂懂地影子了——对那个时候的赵柏岁而言,济州城是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仿佛就像天边那么远;可现在济州城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自家后院一般,尤其是西门门楼换上了那块簇新的牌子以后。
得益于这段时间营里先儿们的谆谆教导,牌子上的三个汉字赵柏岁都认得——那是“承天门”;只不过赵柏岁现在还搞不明白,这承天门三个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搞不懂就搞不懂吧,赵柏岁心中自嘲道,反正自己又不想念书考秀才,管他呢。
发完呆他迈步向前,刚走到城门洞前时却被拦下来了;守门的是俩朝鲜人,按着腰刀用朝鲜话问他干嘛的,满脸的倨傲——今天是赵柏岁的旬休日,他穿了身便装。
那俩朝鲜人之一赵柏岁认识,就是水山南面三达里崔大鼻子家的老二,赵柏岁年幼放羊时和他打过一架,明明打赢了却还是被赵松节胖揍了一顿后带到崔大鼻子家赔罪,这家伙当初那副骄横的模样赵柏岁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多少年过去了,这家伙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赵柏岁心中不舒服脸上自然就带出来了,他刚想回话却突然灵机一动,用他那尚显生涩的汉话不耐烦的说道,“说什么鸟语呢,听不懂!”
崔家老二显然不是第一天值守城门了,一听他说汉话,再上下打量了一下,顿时便变了脸,本就紧凑的五官堆得更加紧了,看上去像朵菊花一般;那原本高高挺起的胸膛也就势弯了下来,双手作揖用极古怪的汉话说道,“请……请进!”
见他如此前倨后恭,赵柏岁心里跟吃了蜜般甜,走进城时就连那长长的门洞都感觉没那么幽深了。
汉人,或者说会说汉话的人,现在在济州岛身价倍增!
这是赵柏年早就听营里的老兵们说过的,不过因为他家现住在东岸,周遭大多是汉人,所以他还没什么切身体会;今天趁着旬休一时兴起来逛逛济州城却让他一下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高人一等的待遇。
进城之后这种感觉越发分明了——十字大街上多了不少汉字飘招,有些商户干脆就连朝鲜字的飘招都撤了;无论走到哪个商铺里,赵柏岁只要一说汉话,对方那态度立刻就更恭谨几分,眼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巴结意味;更让赵柏岁心花怒放的是,就连吃个凉面老板都会给他加塞,让他在那些朝鲜人之前先吃上。
不过让赵柏年心烦的是,他兴冲冲揣了一个月的薪俸来逛济州城,本打算给他娘和妹妹买点好东西,可现在他发现济州城中好些商铺都空空荡荡,有一些干脆就没开门,这可让他大失所望;问了问那些商贩,原来济州岛和大陆之间的商贸现在基本断了,这些商贩没地方补货当然就没法开张。
但来都来了,总不至于空手回去吧,所以赵柏年悠悠荡荡逛了一上午,好歹给他娘买了点首饰,给他妹妹买了两小篓蜜饯橘柑,拎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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