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声,又走了几圈,才点点头,“好。”
青漓觉得今天的种种际遇都与她所想的不同,疑惑道:“就这样就完了?”
他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想我罚你?”
青漓眼睛盯着小火炉上烧的“咕噜咕噜”响的茶壶,闻言瞥了他一眼,昂首得意道:“你不舍得的,你怎舍得罚我?”眼角余光瞥见苏言的眉头好看的挑了一下,赶紧说好话的软绵绵补充道:“我知道,你最大度了嘛。”
苏言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我不大度,我其实很小气。”
青漓将茶叶从茶叶罐子里取出来倒进茶壶里,抬了抬下巴,如实说道:“我以为这次你会很不开心,会像原来在王府的时候给我脸色看,还会生气的不理我。”
苏言淡淡瞧了她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不开心,是想给你脸色看,也想着不理你来着,可一想到给你脸色看让你不开心,而我只会更加不开心,就作罢了。”
小茶壶被煮的“咕噜咕噜”响,青漓的脸隐在蒸腾的白色水汽中,看似略有些恍惚。从小她和三哥就极爱满世界偷偷搜罗话本子,各式各样的话本子中也不乏那些个感天动地你侬我侬的山盟海誓,她每每掩卷读完,心里总会有一丝淡淡的涟漪挥之不去。那时她年纪小,还不懂得情爱是个什么滋味,以为一定是要江山美人这样浩浩荡荡的才是爱。然而方才苏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心中一荡,莫名的有些感动。
苏言等了半晌却没听见青漓回话,偏过头望了她一眼,却见她守在小炉子旁边,眼神有些空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蹙眉道:“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青漓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关切之色甚为明显的苏言,眉眼间像是包了一包水般的温柔,沏了一壶茶递过去,抿着嘴笑了笑,腻在他身边,语声软软,“没有怎么,忽然想到了一些旧事。”抬起头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快来尝一尝我新泡好的茶呀。”
此时天光正好,轩窗外开着大片大片的花,风拂过,花香袭袭,衬着二人庭中煮茶的剪影愈加氤氲起来。
后来苏言回忆此时,他常常觉得这浮生偷得半日闲的日子,是他和青漓难得的好时光,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天下事往往事与愿违,该来的总会来。
这一日夜里,海棠带来消息,她自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信笺上只写着寥寥几字:南楚圣上途中染病,殁。
当时青漓正同苏言商议着明日动身的诸多事宜,手中的黑釉茶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盯着碎裂一地的瓷片,目光中隐有些空洞。苏言只是蹙了蹙眉,看了青漓一眼,伸手道:“将信拿来我看看。”语气平缓,与往日别无二致。
海棠站在门口,闻言连忙上前奉上信笺,突然听见苏言沉声问了句:“如今南楚皇室是否一片大乱?”
海棠看了一眼青漓,低声道:“未曾。”
苏言眯了眼,盯着手中的信笺沉吟许久,“如今登基呼声最高的是哪位皇子?”
海棠抬起眼皮又看了青漓一眼,抿了抿唇才答:“据说是豫王青禹。”
青漓怔了怔,似有些不可置信,却又觉得一切尽在情理之中。烛影寥落洒在窗边,从前似也有这样一幕幕,他歪靠在一张美人榻上,提着一壶酒和她胡天胡地侃侃而谈,对她说:“刘备三顾茅庐算什么,要说当世称得上真英雄的还得是叶陵君……”如今叶陵君仍是原来的叶陵君,三哥却不再是当初的三哥。
若他真登基为帝,依南楚和北域如今的情况,一场战争避无可避,从前她因为得知了真相所以面对青帝心里并没有太多难过,但此时此刻她的对立面就要变成一直关心爱护她的三哥……
苏言似乎读懂了青漓的感受,对海棠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且出去吧,通知大家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即刻出发去苍梧江。”
随着屋门的关闭,苏言这才转身抚了抚青漓的头发,将她垂落在鬓前细碎的发丝别在耳后,温热的手指在她耳边停留良久,目光辗转在她依然微颤的小指上,“还能撑住否?”
小火炉里“噼啪”一声响,青漓在烛光中慢慢回首看他,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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