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祈,虽然对方的说辞是早两天就在此度假,梁辰予也不说破,只是对沈三泽看了一眼。或许最近是走得近了些,但是不是近到对方能这样安排她的事情,她觉得有待商榷。
几个人白天猎了些小野物,晚上沈三泽安排的私宴,梁辰予泡完汤泉到宴厅时微愣了一瞬,沈三泽和张秋祈都在,不止他们,里面还有几个女子,都穿着齐国的传统服装。本来在倒酒的她们见梁辰予出现在门口,皆俯首跪在那里。
“大人请上座,在下先敬大人一杯。”沈三泽没让梁辰予把不悦表现出来,恭敬的双手递酒等在那里,等梁辰予接过酒,他才端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那几个女子有两人是艺姬,抚横竖二琴,音乐悦耳。其余三人则坐在三位客人的旁边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张秋祈其实尴尬,敬酒辞也不知说什么好,当初他怎么能想到今日。倒是梁辰予看出了他的为难,笑笑喝了杯中的酒:“我敬大人。长官在上。”一句长官在上让张秋祈更是惶恐起来,只是梁辰予态度真诚,他惶恐一阵又感概的坐好,因为明白过来梁辰予的意思:我明白你当初是身在其位谋其政。——一切有这句就够了啊。
几人还是说到了楚国海军的发展,梁辰予似乎对此颇感兴趣,不时会问些问题。在她身边的女子很有分寸的坐在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等鹿肉上来后,她切了小块却没把餐刀放在餐盘上,而是用刀挑起一块沾了鹿血递到梁辰予嘴边:“热血敬英雄。”这鹿是梁辰予猎的,对于这女子的大胆,张秋祈觉得不妥,沈三泽却拦着他不让他动。
对身旁的女子看了一会,梁辰予从刀尖上吞掉了那块肉。沈三思当即叫好:“思嘉,还不自饮几杯回报大人。”叫思嘉的女子饮尽三杯烈酒后,梁辰予抿嘴笑着拍了拍手:“姑娘酒量不错。”
天色彻底暗了下去,宴席要撤时,都醉了。梁辰予被人扶起来时听到耳边有人轻语:“思嘉姓许。”梁辰予含糊的唔了一声,不知道是应那人的话还是喝多了难受发出的声音。被人扶回房间,感觉颈间有热气喷洒在上面,衬衫扣子已经从下被解了一粒,轻声哼笑一声扣住那人手翻身把她压住:“楚国国姓为许,五年前意图谋反的皇子许鸿信有一女儿,算来就是你这般大。怎么,你父亲流亡燕国没带上你吗?既然找到了我身边,那就给我说说,你的恩客,是沈还是张?他们让你做什么?要不要我通知你叔叔许鸿仕来接你?”
说她的恩客,已是极大的侮辱。被梁辰予压住的人终于怒了,屈起膝盖攻击,却被轻巧的一个翻身躲开,她迅速翻身压住梁辰予,两人掣肘对方过招时,房间门被打开灯也亮了,伊洛传信熟悉的声音传来:“殿下...”那个下字里面带着的惊讶之重,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女王转身往外走时,梁辰予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一件就追了出去。她们俩在雪地里一前一后,后面没一个人敢跟上去,连伊洛传芳也不敢。白珞觉得这不妥,想跟上去时,伊洛传芳告诉他:“陛下去的地方是军机所在方向,周凯大人在那里。”白珞哦了一声停住脚步,心里却觉得更回不妥:周凯来了,这真不是件好事。
“陛下,陛下你走慢一点听臣解释。”虽然喝酒之前让杨瑾轩给了解酒药先吃了几颗,但现在出来被冷风一吹,酒精上头,觉得头轻脚重,也不敢跑着追,后边那么一大堆人看着呢,她不要形象可以,可得顾及陛下。“梁辰予朕命令你停下。”女王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一句,更加快的往前走,几乎可以称得上小跑了。梁辰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现在似乎是处于后边那些人的视角盲区,于是也加快了步子。
“朕命令你停下!”女王的声音忽然沉重起来,似乎带着十足的愤怒。梁辰予愣了一下又跟着往前小跑,本来在雪地里就不好走,她这一追,女王有点急,一下被一旁的植物给绊个趔趄。这下梁辰予忍不住了,一顿猛跑到女王身边,上前抱住她:“我叫你不要跑的啊!”女王瞪了她一眼,一把推开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她上前,女王就推开她,她再上前,女王再推开她,两人就这样推推搡搡的看到了军机上皇家空军的标志。
“俞北冥!你就不会好好听人家说话啊!给我老老实实站那!”——梁辰予这一嗓子实在是酒壮怂人胆,吼完她心虚了,走到女王身边见那一张冷脸毫无情绪的看着她时,她都要抖了。
周凯迎上来给女王披上了他自个的披风,一旁的侍卫见梁辰予冻得都浑身发抖了,迟疑的解下披风给梁辰予披上,这过程真是煎熬,谁知道此时浑身冒煞气的亲王殿下会不会怪他多管闲事,这个气场真的十分不对头啊。还好,披完也没事,刚要悄悄退下,却听得亲王大人轻声说了声谢谢,顿时感动得惶恐:“不...不谢...臣应该的...”
两人上机后关了休息室的门,女王坐那喝热茶,从始至终没对梁辰予看一眼,被无视的人就坐那一直打喷嚏,抱着披风哆嗦。这都什么事啊,就说要回云岭,这一没回去就出事,简直闹心。她这模样十足的委屈,女王瞄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原来打的是这种猎。看你轻车熟路跟来,想必以前在崇山峻岭间是练熟了。”梁辰予真心要疯了,她从来不知道高贵的女王陛下还会讽刺人啊,还这么毒舌。问题是她现在脑子疼得快炸开了,竟然不知道怎么回过去,想来想去只能嘁了一声以示不屑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