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维希一笑,“我就是有些好奇。”月光太过温柔,就连身边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此刻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也是过分的温柔。维希将手抚上自己的脸,“我脸上的妆,是不是花了?”
谈修低笑,拿开了维希的手,“没有,妆容很好看,就是我见到你,会有一种浅浅在身边的感觉。”
“浅浅——”维希低喃了一遍这两个字,“是指容浅浅吗?”
谈修的目光更加温柔,维希想,自己是猜对了,“她是个宛如阳光般的女孩,似乎很多人都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听到身边女人如此说,谈修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似乎只要说起容浅浅,就连平时沉默寡言的他,话也多了不少,“我从没将她当做是阳光般的女孩,与其说她阳光,倒不如说这是她刻意伪装的一种现象罢了。如果在你眼前有两个女孩,一个知性一个活泼,你会对谁敞开心扉?”
似乎理性的人,会让人想要倾诉吧。维希没有任何的犹豫,选择了前者。
谈修莞尔,“你的答案,和大多数的男人一样。活泼虽好,会让人喜爱,但是往往也不会选择和这样的人谈心。她在将所有向她走近的人,都关在了门外;同样,也将自己与外界隔离。”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她奶奶和她被冯晓赶出了家。那个时候她才*岁大,眼里面那藏不住的恨意就像是一匹蓄势待发的狼,那么瘦小的身板扶起倒在地上的老人,让人看起来既心疼又心酸。”
维希轻叹一声,“许是她的父母比较严格,嫌弃她的奶奶年老体弱也不一定。”父母含辛茹苦将子女养大,到最后落得个被自己子女视为累赘的事件在这个社会屡见不鲜。
谈修看了眼维希,继续道,“那个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到了后来……”男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般,他们真正嫌弃的人,除了她奶奶之外,还有她。”
以为以为,多少人曾被自己的以为所蒙蔽。
当你对一件事情发表看法的时候,别人会站出来告诉你,眼见为实。当你眼见为实的时候,你就觉得自己是真相的见证者,你永远是对的。
殊不知你即使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或许事情比我现在想的还要复杂。”维希说道,想要试图安慰眼里面隐约有泪水的谈修,但是抬起的手在下一秒落下。
她根本……没有必要去做些什么。
当初将她毁得家破人亡仇人,又有什么资格值得她安慰?
“一点都不复杂,浅浅是她奶奶当初从垃圾桶里面捡的孩子,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情理之中。”谈修用着陈述语气将这句话给说出来,“我不知道浅浅真正的家人为什么会那么狠心,那个时候她才差不多四岁多一点。”
毫无兆头,维希想起了当年被她嘱咐坐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等她的妹妹。她想要像父亲一样,到电视台为妈妈澄清,可是那么多人指责她的父母,指责她们,口中所说的话语,就像是一支支啐了毒了箭。
她不想让妹妹心理造成阴影,所以没有带着她走。
却没有想到,等她回来之后,就再也找不到她。
舆论有多可怕,才能彻底解释何为三人成虎。
村子里面一只疯狗叫了起来,其他的狗也会随之乱吠。她没有任何的能力去阻止这一切。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到有那么一天,她手里拿着一把刀,然后将这些狗给屠尽。
“曾经的她,喝醉过一次。也是在那一次,我知道了浅浅的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人世。”谈修说完一顿,“我的家族曾做错过一件事,毁了另外一个家庭。她的状况又那么的和那个家庭相似。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好好的……好好的照顾她,就当做是自我安慰般的赎罪。”
维希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刚刚温婉的模样在顷刻间变化,即使是在刻意压制着,但震怒异常,“如果世上所有的过错都能用对不起来弥补,那么人活着的信仰还有什么?一个杀人的恶魔突然间双膝下跪立地成佛,难道就能够成为真正普度众生的活佛吗?你从来没有感受过那种被逼入死亡却又绝处逢生最后功亏一篑的绝望,而这些,都是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讲着怜悯讲着善良的人所做得出的事情。”
“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口中那所谓想要赎罪的人,现在正踏上一条不归路。她身边有多少潜在的威胁,你从来没有去注意。”维希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提起自己的裙角,“不要把恶心的自己,说得如此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