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身子看看,还不行,不象。这哪像一个人睡觉的样子?就又走过去,把被子又往下扯一扯,露出整个脸。
这还差不多,至于脸色,是死是睡,不到跟前是看不出来的。
还有个问题:这屋里很热,老关本来就有味儿了,再这么一捂,不烂得更快了?这一宿不得烂出水来?那还怎么搬动他?现在姚欢闻不出*的味儿了,她知道不是没有那股味儿,而是她的嗅觉适应了、麻木了。现在的味儿一定比刚刚进来时的大。得打开窗户,把外边的冷空气放进来!
想到此,姚欢爬上了窗台,踮起脚尖儿,伸臂把气窗打开了。下了这个窗,又去了那个窗。但那个窗是糊死的,怎么打也打不开。手边没有可以一用的东西,有的话,她都能把那块玻璃打碎了!
姚欢下来了,看着一个打开一个没打开的通气窗,心想,这肯定不行,就这么一个小气窗管什么用?那怎么办?把下边的大窗打开?
不行。每年春夏之交,到开窗开门的时候,老关都是各个窗子清理一番,才能把窗子打开,他是用什么把窗户封上的就不知道了。
没了老关,今年到冬天,谁来封窗户封门啊?
——这只是姚欢的一次走神儿。怎么走到哪儿了,她不知道。她意识到走神儿,马上就收回思绪。心想,打开窗户不现实,就算能打开,二月二没过去多久就开窗,不一下子就惹人疑呀?你家咋那么热?
哎!想法儿把暖气关了,不就行了!不用都关,把老关这屋的地暖一关不就行了?外边有零下一两度,关了暖气,这屋的气窗在这么打开着,很快就会冷下来!
姚欢知道屋里的暖气开关在哪里,就在进门的“鞋柜”的后边。当初装修时,还是她设计的呢:又有了“鞋柜”,又挡上了暖气阀,两全其美!她为她的这一设计,得意了好几天。装修公司的人为了取悦于她,紧着夸这是极富想象力的设计,把她美得不行又不行的。
姚欢推开老关的门,来到大门旁的“鞋柜”跟前,把“鞋柜”下边的一个小门打开,露出里边一排暖气阀门。
姚欢懵了,哪一个是控制老关那屋地暖的阀门呀?伸手这个,不行;伸手那个也不确定。
这可如何是好啊!十九年来,每到这种时候,姚欢都喊:“老关!你过来!”这次又想张口喊,可是喊不出来了。就是喊出来,老关也不会像个小媳妇似的,踮儿踮儿地跑来了。这回他要“抗旨不尊”,就躺在床上,凭你怎么喊,凭你用他平常听了都浑身发抖的“两条”怎么吓他,也无济于事,他就是躺在那里不动了,有招儿,你使去!
姚欢无奈,她把第一个大的,也就是总阀关了——都让它“没气儿”!让整个一幢楼都冰封上!老关,你满意了吧?
姚欢深知,只她一个人不能搬动、处理老关的尸体,必须有个人帮着。这个人是谁呢?除了她的“宝儿”还有别人吗?
(她能请到“宝儿”吗?今天上午开“庆祝”会前,就给他打过电话,他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