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听后微微皱眉:“可是我给你召集那些农官,农夫已经聚集到了白云道观,学习你那增产之法,如此一来,这春耕一事不是就要耽搁了吗?”
赵峥听后也是一阵头疼,事情都撞到一起了,他分身乏术,最近他不是在准备拍卖会一事,就是在白云道观为那些农官讲解杂交技术,这已经是三月了,错过了那就要等明年了。
但此次平乱也牵扯颇深,不能有什么闪失。赵峥无奈道:“官家,不如让那些农官随我出征,反正我也只是去以防万一,不干涉军事。在军中有的是时间,正好可以为他们讲解这杂交增产之术了。并且一月前我也令游雄从余杭回来了,在加上道观里平日里得我传授的道士,今年的杂交增产一事可以在临安如期试行,不会耽搁的。”
赵昀也知道两件事同样重要,见赵峥如此不辞辛苦的安排,也只好准了,原本准备提及的望眼镜改进一事也咽到肚子里去了,国师为国师如此操劳,自己也不忍心为了一己私欲让赵峥劳累了。
“赵峥,回来后,朕为你接风洗尘!”
赵峥愕然赵昀对自己的称呼不再是国师二字,如果以这个时代的习俗看来,直接叫人名字是相当冒犯的事情,但赵峥又无表字,所以这个名字里面包含却是敬重,期许之意。
“赵大哥,好勒!”赵峥也犯了天大的忌讳,直接称呼赵昀为赵大哥,这半年来的相处,让他知道赵昀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因此生气,反而还会很高兴。
“正巧你也姓赵,你打胜仗回来后,我准你叫大哥。”赵昀已经将武道巅峰完本了,自己也受里面侠义思想的影响,对江湖拜把子那套为之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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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朝会之上,赵昀第一次就国事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并近乎武断的推行,进封赵善湘为焕文图学士、江淮制置使,乃命招讨,两淮兵马尽听其调遣,同时也准许他便宜行事,同时加封赵范、赵葵让其协助赵善湘平乱。
同时让赵峥随行,但并未加以封赏。
出临安那日,史弥远却意外邀赵峥前往相府,为其送行。
赵峥在私人关系上,从来都不打算与史弥远闹僵,所以便欣然前去。
相府内,客厅里只有史弥远赵峥二人在,显然史弥远想对赵峥说些推心置腹的话。
“国师,我命不久耶,何苦这样?”史弥远对于皇上在朝会上的表现,已经认定是赵峥在背后唆使赵昀亲政的行为。
如今若论谁对皇上的影响最深的不是他这个一朝宰相,而是眼前这位少年国师,短短半年尽得皇帝宠幸,其程度之深,历朝历代罕见。
赵峥叹气道:“相公,握了二十多年的权柄难道还没厌倦吗?是该您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史家已经显贵至极了,不会因为您去了相位就衰减分毫,别忘了,史参议已经能挑起史家的大梁了。”
史嵩之因为在仙豆仙瓜发现推广一事上有功,已经升任京西安抚制置司参议官也算是一方大臣了。
史弥远眯起眼睛,有些感叹道,要是子申是自己的孩子那该多好,虽然是自己的侄子,但关系毕竟疏远了那么一层。也对,还有子申在,且与赵峥关系非常,他们二人现在还有书信往来。这两年自己加把劲将他扶上位,史家可以无忧耶,史弥远想到这里心里好受了些。
“你给我的那二百五十万贯,除去打点分赏的,还剩下一百万贯,将来这些财物到账后,你将这些钱悄悄投入官家的慈幼局。世人都言我史弥远贪财,国师你也相信吗?”
赵峥沉声道:“相公苦心、身不由己,晚辈自然看在眼里。”赵峥也没说破,这自污之事牵扯皇权,谁也不敢说破,到了史弥远这个地步,如果还两袖清风,爱民如子,那就可怕了,基本上可以认为是王莽第二了。
已经权柄在握,如果还贪图清誉,养望自重,莫非是想做圣人,将皇帝取而代之?
所以史弥远贪财也有无奈之举,但要说他全是形势所逼,那可就是骗鬼了,这相府考究异常,里面房间的字画那一副不是名家之手?所用器具哪一件是寻常之物?
史弥远现在做个苦肉计给自己看,无非是希望他死后,赵昀亲政,赵峥能替史家说两句好话。
这慈幼局是赵昀民间声望所在,将钱投入这里面,不仅不会犯忌讳,还替皇上大大露脸了,赵昀又是恩怨分明之人,肯定会念及旧情,好好照拂史家。
赵峥拱手道:“相公有心了。”无论史弥远目的如何,这一百万贯能让宋国许多孤儿免于饿死街头。
史弥远送赵峥出了客厅,看着赵峥意气风发的背影,叹息道,自己的时代彻底结束了,只是不知道少了自己这个掌舵人,大宋这艘巨轮会驶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