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李掌柜还立在铺门前望着马车远去,这才回了铺里头,脸色变了许多下,最后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马车里,霍青风的笑容早就消散了去,虽然仍是温温和和的,但彼岸看得清楚,与方才那些随和的笑容是完全不同的。果真是累了,他用食指与拇指捏着自己的眉头舒力。
“你不喜欢那人?”看在眼里,但彼岸不是很明白,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虚与委蛇?
睁了眼,惊讶地看向对座的一脸淡然的男人,霍青风的脑子转了转,才一边揉着,一边回答,“倒没有不喜欢,也不会喜欢。”他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给大致说了一下,他信得过彼岸,并非对这男人有多了解,纯粹是觉得这男人沉默到没有兴趣去给别人八卦事情,所以不担忧他将事泄露出去。
“霍家的生意……嗯?”不是让他解释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亲,你很喜欢玩车^震?”有呆滞的人,呆呆地问了这么一句,他是实在不明白啊,一个下午在同一地点被同一个人扑倒两回,如果不是喜欢那就是执念太深了。
“车^震?”很显然,彼大侠不是很懂这个词,于是某位看起来白面书生却是斯文败类就这么告诉他了,“所谓车^震,就是在车上做这种事,太过激烈,车子摇晃震动得厉害,名曰:车^震。”说着的人,已经把腿扣住了人家的腰,很主动地挺挺,抱着要坏大家一起坏的念头,也不管了。
彼岸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身下人那显然的神情,还有完全不扭捏的举动,如果按他近来特意观看的书籍来对比,这人已是离经叛道得太过离谱了,且对于双修之道,似乎十分的放得开,不由不让他多少有些诧异的。
伸手轻轻地撩起那被欺负得有些凌乱的鬓发,彼岸这个举动有些暧昧而柔情,那是他极少有的举动,眼里的东西依旧,声音灵空而清冽,“青风喜欢双^修?”
“……”某人再次呆滞了一回,不是因为那话,而是,这男人……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
虽然,这里的人唤他青风公子,但那只是代号,多数都喊他霍麒为名,那是霍麒的名字,而不是他的,他叫青风,霍青风。
然后,这个极少话的男人,却是头一个这么唤他的。
于是,他呆滞了。
“怎?”得不到回答,彼岸又问了一遍,只是这回改一个字了。霍青风被那一个字与带着有些发冷的口音醒了神,马上咧嘴露了笑,“大侠,是我喜欢的吗?难道不是你扑倒我的?”
有些人,就是爱找死。
就像现在的霍青风。
当然,这次彼岸好像学会了,不再硬闯,好歹给双方抹了那带着清香药膏,在霍青风最后的找死一句话中:“哟,彼大侠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光荣献身了。
手抓着马车边上的护拦,一手抓着身上人的衣,而自己的衣已经被挑到了胸膛,下边裤已经除去,一双腿正被大大地打开。而身上那男人仍还是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除了眼神变得有些深之外,就如平常无差别。
这个银荡的视野刺激得霍青风眼里尽是水雾,那是动情的,也是被刺激的,他已经放任自己了,所以并无多少顾及,只要不让外人知晓,在两人的私底下怎么闹他都可以接受。
“舒服?”被身下那人动情的模样给看得有些不一样的彼岸问了一句,然后动了动,他的动作依然是一眼一板的,并无技术可言,奈何某大侠有神棍,完全可以靠宽度与粗度来征服一个动情了的人。
“唔……嗯。”被顶得有些头昏,全身无力发烫,嘴里只有吟声,哪里有回答?而问话的人似乎有些不满,于是再问了一遍,“舒服?”
那双氤氲水气的眼一瞪,大是大了,没啥杀伤力,反倒很……勾人,一双腿往前一勾,将人给勾住自己往前送,来个你不动我动,反正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彼岸:“……”
有时候,就是超凡脱俗的彼大侠也会想,人啊,难以理解。
总之,最后,是酣畅淋漓的一场,某人虚了,可却餍足了。只是,下马车的时候,没力了,膝盖一软,直接就扑了下去,而某大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也不伸手去扶,毕竟以他的身手,再远那么几个丈要接住也完全没有问题。
他是故意的!
被惊呼的阿义扶起来的霍青风狠狠地磨着牙,最后瞪向那一脸淡然的男人,气得恨不得扑不去,幸好他现在行动不方便,根本扑不上去,也避免了一场尴尬。
“少爷!您没事吧?”阿义没留意自家少爷那十分狰狞的模样,“莫不是方才被那毒日头晒得中了暑气?”一想到这可能,忠诚的阿义诚惶诚恐了,都怪自己不尽责,才害了少爷!
轻轻拍了拍那开始自责发慌的少年,“莫急,我没事。”打死他也没办法说出口自己是被草多了才腿发软的,但一想到马车里的举动,他的脸不禁还是热了,这会儿他完全相信了,那男人的确有本事,结界神马的,绝对不是吹的。
瞥了一眼过去,高人呐。
忍住了要去揉腰的冲动,霍青风刚进了霍府就有人小跑着过来通报,“大少爷,老爷让您到前厅去。”
摆了摆手,“你去告诉父亲,我稍后就到。”
回了房换上了衣裳,霍青风看了一眼坐在屋里的人,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酸疼的腰,有些呲牙裂嘴,“我去一趟,你让阿义看着时间让厨房入菜吧,我回来一起吃。”
本来也不是很饿,只是一翻运动之后,有些脱力。
彼岸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霍青风也没在意,很乐观地想着对方反正没有拒绝,就当他是默许了。这便拉了拉衣出了房门,去面见他的父亲。
霍老爷和霍夫人在厅堂相坐,见到儿子进来,走路的模样有些漂浮,心头一软,想着儿子忙碌得连这大毒日的还需要出门,愧疚便又重了许。
进了屋鞠腰向二位施行,“父亲,母亲。”
待他直身,霍夫人赶紧招手让坐过去,霍青风这会儿嘴含笑没有马上过去坐,而是来到霍老爷根前,将手中握着的一对木棍横摆着双手献上,“父亲,这是孩儿让木匠做的拐杖,您试试可顺手?”
霍老爷与霍夫人自然有看到自家大儿子进门时手里的东西,一时还看不明白呢,听这么一说都露了诧异惊讶之色。霍老爷接了过去,脸带着诧异,“拐杖?”
他自从瘫了之后,一直都是拐杖不离手的,可像这个样子的,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是的,您试着将这两拐杖放至腋下,手握这里,然后这地方使力……对,就是如此,您试试。”霍青风一边亲手指导,一边解说,直到霍老爷靠着两枝拐杖有些战兢起身,两条几乎无力无知觉的腿撑踩在地面时,不止当事人,连霍夫人都惊呼了一声。
“老爷!”
多少年了,老爷可以不靠他人的扶助可以自己立起来,尽管是靠那两根东西,却是实实在在自己站了起来的呀!
霍夫人热泪盈眶,人上前伸手,半空僵住,又缓缓收回,老爷可以自己立起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啊。
霍老爷也很激动,带着孩童一般的惊喜望向自己的儿子,那模样仿佛在得到儿子的赞美笃定。而霍青风不负他所望,朝他扬起了笑脸,意思真的可以的时候,霍老爷激动得双臂都在颤抖了。
迈出去,只需要一步,就是成功的。
迈出去……
霍夫人掩面,一双眼尽是水气,却仍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丈夫,看着他带着不确信迈出了十分不稳的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直到在厅里一个来回,不再颤抖,不再不稳之后,终是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了。
“老爷……麒儿……”
霍青风没想到把自己母亲惹哭了,赶紧上,本想给个拥抱,又担忧太过亲密,而这个时代的人可能接受不了,于是改成搀扶,语气安慰,“母亲。”
摆了摆手,霍夫人表示自己没事,虽掩不去那热泪,却扬起了慈爱的微笑,“麒儿,甚好!”
“这是孩儿应该做的。”霍青风这回是真心的谦虚,他霸占了别人儿子的身体,这点事做了又算得了什么。
霍老爷已经回来,靠着自己的本事,重坐回了椅子上,双手还紧紧地抓着那两拐杖舍不得脱手,一双眼仍那般激动地盯着那看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东西,如此神奇地让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太不可思议了。
久久,终于依依不舍地把视线抽离,霍老夫的眼眶还是有些发红,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觉得丢面子,声音哑咽,“儿子,这是?”
“父亲,前阵子受伤时,儿子养伤没事做就东想西想了不少的事,无意间想到了这个,回来便让城南的田木匠给做了,他也厉害,单凭儿子的口头描述便做出来了,您先试用一阵子,到时看看哪里还不够顺手的,可以让田木匠重改重做。”
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我儿,甚好!”
今日,霍家夫妻都说了同一句话。
对于大儿子,除了严厉,到后来的愧疚之外,极少谈心,更是轻易不敢表扬,因为说不出口。他们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好很出息,但……
笑了笑,“只要父亲用着顺手,儿子就高兴。”只弥补的,他会尽全力弥补,唯一弥补不了的,他们的儿子回不来这事。
谈了一会话,霍青风提到,“父亲,母亲,过几日父亲的生辰会儿子已经着手让人持办,父亲母亲不必挂心,只待那天好好乐一乐便可。”
话中的意思,全权交给他来办理就行了,旁的不需要二老操心。
二老没多说,只管点头。霍母拉着自己大儿子的手,把一串钥匙交于其手中,“本来,这库房钥匙待你成家有子才能交于你,我与你父亲谈了,此时交于你我们也放心,你就好好拿着,有什么事,就不需要过问我们了。”
意思就是,最后的压底箱都交给你了,这个家就你完全做主了,你爱咋样就咋样吧,没人拦得了你了。
“只是……”没等霍青风反应过来,霍母有些许的为难,欲言又止。
“母亲,您说。”
“就是……你弟弟之事,家里委屈你了,爹娘的要求不多,只望你莫要觉得我二人偏心了麟儿才好。”霍母何其不知夫妻二人一向偏爱于小儿子,事到如今霍家靠的是大儿子一手撑起,疼爱的小儿子若成了大儿子的仇恨对象,那过错便是他们二人一手造成的了,大族里最怕就是亲人不和手足相残之事。
一顿,霍青风觉得手中的钥匙有些硌手,隐隐地发疼。
知子莫若父母。
这二人没老到糊涂的地步,所以他们应该感觉得出,大儿子面上不说,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在意。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大儿子没了,而且,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仍是那个让他妒忌又恨的亲弟弟。
收回心神,霍青风露了个轻风一般的笑,“父亲母亲放心,麟弟是我唯一的弟弟。”即便没有霍麒的请求,他仍会好好待那个大男孩的。
得到大儿子的话,二人面色羞愧却也终于放心了。有些话很难说得出口,今日可以,实属不易的,往后,兴许就难再有机会了。
放心了,霍母扬起的笑容越发的宽了,看了一眼霍老爷,这才回对大儿子,“还有,今日特意让你过来,是有些喜事要告知你。”
“喜事?”霍青风一愣,“什么喜事?”
对现在的霍青风来说,所谓喜事,就是可以穿越回去。即便那个世界可能已经没有在意他的亲人了,但他还是想回去,那里生他养他育他二十多年,那里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而不是这里。
不过,霍母的话让他这美好的念头给打消了,“你爹有位兄弟,前阵子上门来的那位郑伯伯,你可记得?”
“记得。”霍青风越听,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霍夫人这会儿笑得更是高兴了,“郑伯伯有三子,却只有一位掌上明珠,人生得俊俏也聪明,还读过诗书呢,娘知道你喜欢有才学的,特意留意了,那姑娘委实不错,听说啊,上门的冰人可不把郑家的大门槛给踩拆了不少哩!可惜啊,别说那姑娘都看不上眼,就是你郑伯伯也没有看上的。说来也巧,前阵子你郑伯伯一看你就喜欢得不得了,很愿意结这门亲事呢。”
都说到这里了,还不明白霍夫人的意思的话,那就不是霍青风了。若换了原先的霍青风,那是一个高兴啊,大约比父母还要着急,可现在的他,真心没想找姑娘,只要一想,一边跟一美女做着,一边一手摸自己的菊花,他就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了。
一个激灵,没敢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霍青风面露了一丝为难,琢磨了一下才回话,“母亲,儿回来没多久,身体也还未好全,郭大夫也说过了,毒未清就娶妻,会害了人家的。咱们霍家可是大户人家,可不能做这么缺德之事,何况还是父亲世交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