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连翘忙不迭地解释,慌张到语无伦次,“是,是真的碎了……”
“碎了?”谢小桃显得有些为难。
“碎了也总得有个碎片什么吧?”香菱不偏不倚地接了一句话。镯子这样的物件又不是冰,又不是水,哪怕是碎了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掉。
连翘抽了抽鼻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果真是一块玉镯的碎块。“就在这里了。”
苏婉怡拿着玉镯,一脸戏谑地把玩着,“一块玉镯碎片能证明什么?”说完,向前一扔,便是将那块还沾染着泥土的玉镯碎块扔了出去。
“五小姐……”连翘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却是敢怒不敢言。她是一个下人,纵然苏婉怡有再多的错,也是指责不得。
“看什么看!”苏婉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连翘连忙低下了脑袋,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落在了她有些皱巴巴的衣服上,晕开了好大一片水渍。
不知怎的,谢小桃忽然心疼起这个懦弱的婢女,与自己的前世竟是如此的相像。“五妹妹说得也没错,你找玉镯,怎么找到假山后面来了?”
“早上的时候,奴婢在这里摔了一跤,把玉镯摔碎了,回到房间的时候,无论如何也都拼不上来,就猜着可能还有一块没有拾起来,就跑过来找找。”连翘的声音时断时续。“奴婢找了一个时辰,才从泥土中找到了那一块,不想竟然被五小姐冤枉说,奴婢跟踪她。”更令她伤心的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竟然被人胡乱丢掉了。
听着那哀戚的声音,谢小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了苏婉怡,“五妹妹,都说了这是误会。你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里的气也该消消了。依我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算了?凭什么算了?这是发现得早,要是她真对我意图不轨,对我下毒手,我去哪里找人说理去?”苏婉怡挺了挺腰板,高高扬起了小下巴。“四姐姐,我当你是个明白人,不想竟是个偏私的!说到底咱们姐妹之间,还不如你与这贱婢来的亲厚呢!”
这个时候攀关系,无外乎是为了打谢小桃的脸,指责她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一块欺负自家妹妹。
“那你打算怎么办?”谢小桃问道,未等对方回答,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这事就是个误会,若是五妹妹觉得委屈,咱们也可以去澜宁院,找母亲评断,看看她会怎么说。”
“去就去,母亲再怎么样也不会像你这般偏私!”苏婉怡自信道。她的母亲的确不会如谢小桃这般偏私,却是个护犊子的。真要是闹到澜宁院,恐怕到最后吃亏的还是谢小桃和连翘!
正值得意间,身侧的香菱却察觉到了不妙,偷偷拽了拽苏婉怡的衣袖,咬起了耳朵,“小姐,连翘是夫人亲自选给四小姐的贴身丫鬟,您要是闹过去,不是直接扇夫人的嘴吗?”
一直想着如何为难谢小桃的苏婉怡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层关系,听着香菱如此一说,方才的得意也是一扫而光了。平日里,她虽然混了点,但还不曾当着众人的面给陈玉珍难看过。今日真要是闹过去了,只怕陈玉珍也会颜面无光。
谢小桃伫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等着她将其中的利害消化干净,才缓声道:“母亲是咱们府上最为公正的人,我也相信她不会偏私,但若是因为这点芝麻大的小事叨扰她,恐怕就是太没有心了。”
苏婉怡自知理亏,背过身子没有理睬她。暗地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明明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偏偏就因为这个连翘是陈玉珍亲自挑选的缘故,不能闹得太过分!
谢小桃对着连翘递了个眼神,“你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些给五小姐赔不是?”
连翘如蒙大赦般地磕了头,一边磕着,一边道:“五小姐,奴婢该死,请您消消气。”
苏婉怡不屑地哼了一声,走到谢小桃身边,“四姐姐,今日之事,我可以不去追究,但若是下次你还这样袒护自己院子里的人就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了。我向来最瞧不起这种处事不公的人了。”说着,一甩衣袖,向着远处走去。
瞧着那就连背影也是一副高傲得不可攀的样子的小女孩儿,谢小桃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瞧得起我了?
想着,她转过了头,却见远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到她根本还来不及看清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