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眼下事势紧急,若沐王爷得手,我等都将被其诛灭。唯今之际,大将军只有将本宫送入京师,由本宫亲自与皇上明言,请皇上下旨诏大将军进京勤王,只要沐王爷败退,大将军便是定国神柱。本宫向大将军许愿,此事若成,北地归大将军所有,世代为宋氏封地,大周在,宋氏荣,世代不衰。”三公主尚不知死活,依旧自圆其说,她太想要自由了,太想要权力了,这个迫切的愿望,让得她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陆元畅闻言,真想发笑,三公主这招空手套白狼真真是拙劣,人放回去,仗他们打,不管打赢打输,新君都是受益者,就算镇北军打赢了,也是死伤无数,再无力与朝廷抗衡,到时这些诺言,又有谁会记得,新君若不趁势将宋氏诛灭,那他也不配坐那个宝座。
“大将军,如何?”三公主见宋定天神色不明,再次问道。
陆元畅能想到的事,宋定天怎会想不到,他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如此在君前失态,着实有损大将军形象。
“公主!好个三公主!你的心肠,果然歹毒!”宋定天压抑着怒气,冷冷说道。
“宋定天!你这是何态度,还把我这公主放在眼里吗!”三公主拍案,厉声说道,实在是宋定天太过放肆了。
“公主?你也配做我大周国的公主!当你引戎狄大军攻打自已母国之时,你就已不是我大周国的公主!”宋定天不屑地说道。
“你竟敢如此对本宫说话!”三公主气急,竟起身质问。
“我为何不能!和亲本是修两国之好,息边境之乱,而你,堂堂先皇之女,竟然唆使戎狄攻打母国,致使前方将士血流成河,境内百姓家破人亡,北境百业凋零,民生不振,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公主所为!”宋定天刚才不过是一时失态,他极快调整情绪,冰冷地说道。
他很想放肆一回,可是他不能,不管如何,名分摆在那里,三公主是君,他是臣。可是想到镇北军死伤的无数将士,以及这些将士身后破碎的家庭,想到因战火流离失所的百姓,宋定天一腔怒火便涌上心头。
“成王败寇,你何须用忠义之道压本宫,你堂堂大将军,镇国公,理当为君分忧,为国出力,可是你佣兵自重,与朝廷为敌,你与窃国贼臣有何不同,又有何面目指责本宫!”三公主觉得宋定天太可恶了,既要做窃国之辈,还要清白名声。
宋定天不屑地看着三公主咆哮,直面三公主的质问。他一生戎马,杀人过,流过血,在他手上失去的人命太多了,有敌军的,也有自已的部下,他的亲兄弟们,他的父辈,祖辈,他们宋家世代,都在为大周而战,宋家男儿,鲜有年过五十之人,宋家宜男,可是宋家却人丁不旺。
这一切都是为何!为大周,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为享受荣华腐朽糜烂的皇族。他年轻时何等忠君为国,可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一身的伤,是爱女的失踪,是与家人的骨肉分离,还有,便是先皇的猜忌,陷害!
飞鸟尽,良弓藏,何等寒心!先皇不如太、祖胸襟宽广,而新君更是无耻之徒。当他们的刀架在自已脖子上之时,是放下手中的武器,任人宰割,还是拿起武器,拼死一搏。宋定天选择了后者,因为他的身后,还有亲人,友人,他的背后,不仅仅是宋家人,还有着千千万万将士,他一旦退缩,不仅仅只是失去自已的生命,还有着千千万万的生命。
这一切,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三公主,我宋定天纵有千错万错,但至少还知自已是大周人,还在为大周黎明百姓而战,而你,皇上,沐王爷,你们这些皇族宗室,却早忘了这是谁的家,是谁的国!”宋定天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从没那么激动过,可是今日,他就算极力压抑着自已的怒火,心里那深埋的失望,恐惧,不甘,怨恨,无数复杂的情绪,都一涌而上。
君贤则臣忠,他只想做个好臣子,他只想为大周的百姓守住北边的门户,可是,君非贤君,生生逼得如宋定天这般的忠臣拿起手中的武器,拼死一战。
三公主被宋定天全身的煞气吓白了脸,腿软着倒在椅子上,陆元畅扶住宋定天,对三公主说道:“三公主,且回小楼安居,臣等告退。”
三公主闻言,突然毫无形象地叫了起来:“你们不能走,你们不怕被沐王爷诛灭吗?”
“此事不劳三公主费心,请三公主回楼,享受您的‘公主’待遇,锦衣玉食,我北境砸窝卖铁,也会将您供奉,谁让您是公主呢!”陆元畅不阴不阳刺了三公主一句,便扶着宋定天出了正堂。
宋定天出房门后,对守着外头的王超使了个眼色,王超立即派人,将三公主押回小楼,一路上,三公主咆哮的声音还在不断回响。她终是输了,输给了一群不怕死的人,可是她怕死,她怕手中无权,只是,这一切都瞬间远离了她。
“岳父,您身子可好?”陆元畅关心地问道,她从未见过宋定天有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
“无事,虽已老迈,但亦能杀敌!三日之后,我等开拔!”宋定天看着南边的天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本君看过很多史书,在王朝末世,很多有识之士被迫害,很有人空有报国之情,却报国无门。这种现象真让人可悲,而真正可悲的是,那些功臣良将被当权者诛杀殆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反抗的,反抗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资本。
宋定天是幸运的,王世成的下场是大多数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