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心里觉得疑惑:明明崔胜带了谢小娆回京畿献给天子,天子应该嘉赏他才对,为何现在伴驾的却是这一直不起眼的庞登?
莫非崔胜在途中出了什么变故?还是说谢小娆的身份提早暴露了?
林销上前跪在马车的边上,规规矩矩地行了叩拜大礼。心中却对行为古怪的天子警惕万分。也难怪林府的老管家如此慌乱,就连林销自己此刻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尤其是在阮希希就在林府的节骨眼上。
“林销,你好大的胆子!”马车里的天子声音沉沉地透了出来,带着一股凌厉的责问语气,令人不禁胆寒。
庞登显然整个身子都颤了一颤,他可没有崔胜那般的底气,他只是临时被擢升成了天子身边的首领太监,而这个位置的前任崔胜却已不知去向。
说起来,庞登在宫中的资历要比崔胜老,但崔胜是一直跟在天子身边的人,从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伺候他了。而那时候的庞登已在宫中,只是偶尔随着他的师傅当时的首领太监伺候当时的天子的时候,才会看见太子领着崔胜入宫。
庞登圆圆的脸上尽失血色,苍白到不能再苍白,深怕在当上首领太监的第一日就被天子斩杀。
他偷偷朝着林销看了一眼,但见林销垂着头,瘦削单薄的身子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柔弱无力,令人怜惜。但庞登知道,这位看起来可怜的林大人却是个心肠歹毒手段狠绝之人,否则也不能与天子脾性相投,在朝中耀武扬威了这么久。
况且天子虽然语气重了些,但并未真正怪责林销什么,否则按照天子的脾气早就二话不说命人将林销处置了,何必深夜来到自己的臣子府前,甚至还让林府之人通报,自己却在门前等候?
可见传闻是真的,林销是天子的禁脔,而且是心头肉,天子待林销非同一般。
“陛下恕罪。”林销磕头在地道。
现在的情形还不明朗,但在天子未开口说明之前,自己不宜主动交代,否则怕是会自行暴露心中所想之事。
马车里的人冷哼一声,“这么说你知道自己有罪?说说看,你犯了什么错?”
庞登在一边看着,虽然不关他的事,但还是替林销捏了一把汗。他跟着天子出来,却摸不准天子到底何意,眼下这林大人若是说错了话,便会给他自己头上多扣一个屎盆子,原本天子不知道的事情若是在此刻抖了出来,到最后说不定就会惹怒天子。
林销不疾不徐道,“微臣共有两样罪行,一样是回到京畿却没有立马朝见陛下向陛下回禀挑选秀女之结果;另外一样便是,微臣替陛下选中了秀女却未能及时向陛下献上其人。”
天子那边陷入了沉默。
庞登咽下了一口唾沫,他不知道天子到底会如何处置林销,接下来的每一时刻都觉得异常难熬。他深怕被林销所牵累,命丧今夜。
守护在天子车驾边上的黑甲禁军按着腰间的宝剑,仿佛正在等待天子下令斩杀林销的那一刻。
“哈哈哈——”马车里却突然传出了天子爽朗的笑声,听这笑声,天子的年纪也很轻。“林销,你说一说,你替朕选中的美女在何处,为何不能立马进献?难道不在你府上吗?”
林销不动声色道,“献给陛下的女子自然不能住在微臣的府中,陛下若要见到他们,怕是忍耐一晚,明日若是陛下准许,林销可带陛下去见她们。”
天子仿佛饶有兴致,“你倒是越来越会吊起朕的胃口了,不怕朕生气么?”
“林销不敢。”
天子沉吟道,“日后回京畿,无论何时你都要先入宫来见朕,朕很没有耐心去等待……这一次你去的甚久,朕又听说你在途中遇到了皇妹……”
林销太阳穴突突一跳。看来天子对汜公主与自己的事情还是非常在意,于是便道,“陛下请放心,汜公主已然安然嫁去南惑,眼下应当已经与南惑王完婚。”
“听说是你亲自送她去南惑使臣那儿的?”
“微臣在太守府前与安阳府的其他官员一同目送公主。”
“你未曾出城相送?”
“启禀陛下,林销未曾出城相送公主殿下。”
天子终是笑道,“你送皇妹出嫁,也算功劳一件,朕有赏。”
黑甲禁军按在腰上佩剑的手重新垂放在两侧,庞登也听出了天子和缓下来的语气,觉得林销的危机已除。于是松了口气。
林销拱手道,“谢陛下。”
“另外,朕还有件事情要奖赏你。”天子顿了顿,略带笑意道,“你替朕找到了元氏并送入宫中,朕很欣慰。眼下你的身上有了两样功劳,你想让朕如何奖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