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饭花子,一辈子都是花子抬不起头来。人与人不在一个平台对话,那么就有施舍的嫌疑了。而且就算是施舍,他富贵还够不上她春花的水准!
富贵心里还就是当自己是施舍的恩客了。无论春花蹦?得多高,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得用俯视的眼光看她,如何会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试想,低你一等的人有一天翻身农奴把歌唱,想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与你对话,谁会乐意?想当初你接我施舍的大钱时怎么不想站在同等位置上?要不是我怜悯起好心,你刘春花怎么能得到契机,有机会向酒楼出谋划策?富贵心里就万分恼火了。
可他毕竟想立一份大功,得到老爷的看重,做更重要的事。
富贵强压下怒气,换了口气,道:“这样,就在酒楼跟着工人吃,不过饭食是工人的饭食,虽然稀饭馒头管饱,但没有那么好就是了。”
毕竟是商人,为了利益能屈能伸。春花一笑,道:“我本就是为了酒楼献策,说起来也算是酒楼一份子,吃工人的饭食很正常呢。就是我一家人吃饭分薄了店小二的饮食,到时不够怎办?”
李厨子心直口快,早看不惯富贵耀武扬威的性子,看见他和春花一场明争暗斗,隐隐被下了面子,心里不由乐开了花,呵呵一笑,道:“够,够!春花娘子,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少得了饭食?”
富贵是掌柜,地位超然,饭食自是单独的,他要春花跟着工人吃,就是换一种方式把她比做帮工小二一类的人物,也就比蹲在街上要饭的人好那么一点点,还是在他富贵的脚底板下。他听见春花自圆其说,心里讥讽一笑,脸上却不带一星半点儿。又听见李厨子搭讪解围,就看向他。
李厨子无辜一笑,道:“掌柜的说是不是?”
富贵轻哼一声,要不是厨子难请,早把这个李大嘴巴撵走!
小二们已备好饭菜,吆喝着众人吃饭。富贵斥道:“成何体统!吃饭就吃饭,大小声做啥?这是酒楼,不是菜市场!被人看见你们这么没规矩的样子,谁还愿意上酒楼吃饭!这是高级场所,知道不知道?”小二们互视一眼,明白富贵是在撒气,也不做声,静静端菜上桌。
春花一家人随着小二吃饭,不时交谈一二,倒吃得开心。
富贵抿着小酒,独自一桌,看着春花等人言笑宴宴,心中愈是不忿。
李厨子唠叨着要告富贵,偷老板家的酒喝。旁人悄声笑他不敢,还是留出嘴来吃饭吧。
饭毕,春花娘带着小的逛街去。
春花站起来,走到还坐在高脚椅上品酒的富贵身边,笑道:“富贵伯伯好阵势,吃个饭架势十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官老爷。”刘三早就担心得罪了富贵,忙和春花一唱一和吐出一连串赞美的好话。
富贵心里这才舒坦了,觉得春花父女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
打一掌给个甜枣,大抵如此吧。春花暗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