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那边还有人吗?”
方大川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温月,见她那闪亮亮的眼睛全是好奇之色,又想着自打她失忆后这惊人的变化,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道:“你的爹娘都已经过世了,你还有个哥嫂跟一个小弟,你家咱们边陲镇也是开绣庄的,打你爹娘不在后,你哥便作主将你嫁给了我,然后你与他们就再不曾联系了。迁徙前我曾经去镇上找过他们,只是他们早就已经搬走了,现在在哪里落脚,我也不清楚。”
方大川说的委婉,可是温月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不寻常来,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什么会在爹娘死后就被嫁进了方家这个庄户人家里?若说是因为方大川的爹爹是个读书人,那也不太可能,毕竟她曾经听赵氏说过,方大川的爹爹读了一辈子的书,除了学一身的穷酸气外,连个童生都不曾考上过。
那又是为了什么?这里面怕是还有什么说道,只是,温月看着方大川那不愿在说话的表情,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反正也是别人的事情,知道了也不过就是个八卦事件而已。
自从开始盖新房后,方大川就更忙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忙着新房跟地里的两重活计。看着平日里不洗脚就不肯上炕的方大川现在累的连鞋都不脱沾着炕就能睡着,温月突然觉得她要盖房的事还是有些思虑不周了,应该在农闲的时候啊,唉!
眼看着玉米已经窜的有半人多高,地里的豆角,黄瓜已经可以入菜,温月的肚子也比从前又大了一圈的时候,方家的新房总算上梁了。上梁这天,温月一家都早早的起床准备起今天的上梁宴席来。带着两个媳妇来干活的孙四婶,羡慕的对赵氏说道:“老婶子啊,你可真是有福气,来了就盖这么大的房子,你们家可是头一份啊。”
赵氏本就怕有人眼红,这些日子她是没少听村里面的嫌言碎语,也有一些一起迁过来的人对他们家也不满,意思是干什么出这风头,干这扎眼的事。但凡有这样的风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就拿出那股天王老子在老娘子不怕的气势来,掐着腰大骂,什么红眼病啊,什么坏心眼啊,见不得别人过的好啊这样的话,一股恼的往外骂。
直骂的再也没有人敢在她跟前这酸话,她这才像打了胜仗一样得意扬扬的转回离去,只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温月就少不得又要被她数落一下,埋怨温月没事找事。鉴于赵氏彪悍的战斗力给她省了不少口舌上的麻烦,再加上赵氏嘴上痛快了心里的气也发了出去,没了憋坏身体的危险,所以温月也从不生气,反而是哄着赵氏让她在外面越战越勇。
可别看她在外虚张声势的,在心里她到底还是有些不托底,一天多半时间都在新房那里转悠,生怕有人暗中使坏。想到她这些天操的心上的火,赵氏这一肚子的牢骚就对着孙四婶吐了出来。
孙四婶听了,不以为意的劝道:“婶子,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了,这眼红病的,哪朝哪代没有,我看川子媳妇说的对,咱还能因为怕饭里有沙子就不吃米了?那是川子媳妇有能耐,是你们家里的福气,就叫他们眼红去,眼气死他们,咱乐呵呵的过日子呗。”
赵氏听了并没有接话,可是脸上的表情明显的说明孙四婶的安慰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半响她把锅里的豆角盛到盘子里后说道:“但愿吧,唉!咱们上菜吧。”
这顿上梁宴方大川请了周里正跟村里几个长辈,又叫上了盖房时来帮忙的一些关系不错的人家,虽然菜色并不是很丰盛,但方家每样菜里那足足的油水还是让一群人吃的直吧唧嘴,听得在屋里的温月一个劲的皱眉。
她这时万分庆幸方大川一家人从没有这些不雅的坏习惯,不然她怕是要费上一番心思为他们纠正了,到时少不得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眼看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桌上的盘子几乎都已经见了底,前来吃上梁宴的人这才还有些恋恋不舍的道了别。院子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周里正红着脸赞赏的拍了拍方大川的肩膀道:“大川啊,你们家啊,行。”
看着已经喝的有些迷糊的周里正,方大川无法只能搀着他往外走准备将他送回家去,厨房里的赵氏看着空空如也的锅底,再看了看这些人带来的礼物,撇了撇嘴对李氏说道:“一群没脸皮的,大葱也好意思拿来随礼,他怎么不割把韭菜来。”
李氏在一边没有出声,温月听赵氏说的逗趣,噗嗤一笑了出来。赵氏见温月还有心思笑,心里更是生气:“笑,你还笑得出来啊?我说少准备点,不用给弄好的,你非不听,一两银子砸下去,连一百文的东西都没收回来。给里正肉我也不心疼,可是给这些黑心肝的吃,我这真是不舒服。”
“奶奶,您瞧您,左右也没花多少钱,东西都是自家地里的,您就不要生气了,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家赚个好名声吗。”温月笑着安慰道。
李氏听了“哼”了一声道:“我说不过你,全是你的理,我出去看看那帮子人都散了没,是不是想把家里的盘子都给舔干净喽!”说完,她就风风火火的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