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消气儿了吧?咱们赶紧回去吧,岸上的人似乎开始营救你了,这么大的风浪,弄不好还得搭进去人命!对了,天上打雷了,被雷击中可不好玩儿,别乱动,我加速了!”
好容易哄好了灵儿,大民踩着冲浪板,加上一缕冲向后方的真气,几个呼吸就冲上了沙滩,大声叫道:“救回来了!救回来了!”
穿过几百号都站起来欢呼鼓掌的游客,抱着兰灵儿小跑着来到黛丝跟前,将灵儿放在另外一张沙滩椅上,对黛丝说:“救回来了,没事儿!”
黛丝侧身坐在沙滩椅边儿,带着哭腔拉着灵儿的手,“灵儿,你没事儿吧?你可吓死我!是姐姐不对!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对上帝发誓!”
……
不提沙滩上人们的欢呼、庆祝,自有相关工作人员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卡琪国王的花园酒店二十层办公室里,兰道轩双手“嘚嘚嘚嘚”地颤抖着,几乎拿不动那似乎万钧沉重的望远镜,大口喘息着,大滴的冷汗不断地从额头冒出来,都不敢去擦汗。
兰道轩这次是后知后觉,他看到自己的重孙女和大民、黛丝两人冲浪后,对自己的重孙女并不担心,他太了解自己的重孙女了。自小在海边玩水,水性好的不得了,七八岁的时候就能潜入二三十米深的海底采集贝壳,十来岁就已经是伊丽莎白港市有名的冲浪手,这些年来在全国性和国际性的冲浪比赛中获得不少的奖杯奖牌,被市民们称之为本市“海的女儿”。
他关心的还是大民,总想从大民身上找出一点答案。大民的经历很简单,简单到兰老都有些不相信:自小在江北市生活,小时候凑巧遇到了番僧,然后上学、工作,和常人没什么区别。两年前因为救人而被人打成植物人,直到半年前发生变故离开故土。发生了什么变故大民没说,但也正因为没有说,大民消沉的那半秒钟,让人老成精的兰老能感觉到大民那种悲痛与无奈。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能让他离开故土?华人是不喜欢离开故土的,他自己终生生活在远离故土的异乡,对那种离乡背井的感觉太熟悉,理解的也太深刻——那么,就一定有什么事情让大民不得不离开故土?兰老大约能想到,但还是希望能够证实一番。
带着探究和好奇,兰老一直注意着大民,他也知道下面的人们有些混乱,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定是有人落水了,但他根本没在意,这种事情隔三差五就有发生,那些冲动毛躁的年轻人,总是认为世界是围绕着他们旋转的。他看到大民黛丝回到岸上。大民在给黛丝按.摩痉挛的肌肉。兰老微微地笑着,他自己也有年轻的时候,也知道年轻男女在一起时那种眷恋,恨不得两人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呵呵。然后看到大民忽然站了起来。对黛丝说了一声什么,然后,大民消失了!
开始,兰老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在看依旧没找到大民的身影,奇怪!然后他看到了黛丝捂着大张着的嘴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让兰老觉得自己不是眼花了,而是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如此的速度!兰老不由得一阵感叹,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还没有谁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但大民做到了,难道,他表现出来的功力是掩人耳目?但不象,连揉手都不知道。在自己的示范下才熟悉起来的感觉,绝不会错,虽然,他进步的速度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放下双筒望远镜,看着岸上人们在大喊大叫,已经有人去通知海岸救援队了,居高临下的兰老看的很清楚。也满意自己手下的办事效率,无意间抬头看到极远处的浪尖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好奇地拿起望远镜去看,却吓得他噔噔噔倒退三四步,见鬼了!
丢下双筒望远镜,转过办公桌来到另外一边。抓起那架大口径、高倍率的海滩巡逻望远镜看了起来,兰老头上的汗直接就冒出来了!那是自己重孙女灵儿和大民!
一瞬间,他没去考虑自己的重孙女有没有什么事儿,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重孙女不会有事儿,他只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怎么过去的?
从大民消失到现在不过十秒钟,他怎么过去的?!看看刻度标尺,竟然在5公里之外!
这不能用科学的方法计算!即便满打满算,10秒钟5公里,这不是人类的速度!
兰老的心脏在“咚咚咚”地剧烈跳动,冷汗不停地往外冒,他不知道是好是坏,自己还要查人家的家底呢!人家谦和的态度,欣然答应与自己以兄弟相称,自己那“施与者”的心态,在人家的眼里,岂不是井底之蛙般的好笑?不过一切还好,他似乎没什么恶意,而且,似乎对灵儿还不错。
然后又看到了他鬼魅一般的速度,几个呼吸之间竟然到了岸边,然后在一个巨大浪花的掩饰下冲进海滩,以常人的速度奔跑着,将灵儿放在沙滩椅上,看着人们欢呼的样子,他知道灵儿没事,但是,他明显是在掩饰着自己的能耐,泯然众人矣。
兰老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转着圈,思索着应对的方法。
忽然,已经被多年遗忘深埋在记忆垃圾堆里、几乎想不起来的事情猛然冒了出来,童年时代听老人们纳凉时讲述的、自家家族里的那个传说,但一辈子都没达到那种境界、而被自己认为仅仅是“传说”的那个传说……
汗,又冒了出来……
灵儿是孩子心性,在黛丝怀里大哭一场发泄一番后,就没什么事儿了,然后依偎黛丝怀里看着巨浪滔天的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黛丝和大民交换一下眼神,抱着灵儿没动,轻轻拍打着灵儿的小手,狠狠地睕了一眼大民,撅撅嘴唇,提示大民嘴唇上的牙印儿和伤口。
大民无声笑笑,摸摸嘴唇,这丫头真够狠的。
过了会儿,灵儿坐了起来,似乎很失落的样子,“姐姐,我回去了。”
然后,看都不看大民一眼,就那么低着头慢慢走了。
愣愣地看着灵儿消失在服务大厅,黛丝重新坐在沙滩椅上,轻轻叹了口气,“唉——”蹙眉轻锁,一副东方美人的伤春图。
大民将两张沙滩椅拼在一起,调整好靠背的角度,躺下来搂着黛丝看波涛翻滚的大海,“怎么了?”
黛丝好像心思有点沉重,看着大海,许久没说话。大民挪挪身子使两人都更舒服点,使劲搂了搂黛丝。
“damia,……”黛丝很犹豫,瞥了大民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
“damia,我好爱你!”黛丝转过身,伏在大民胸膛上抱着他。
“我也爱你。黛丝。”
“嗯——,听说,听说,东方人很注重女孩子的第一次。是吧?”
“嗯?听谁说的?怎么说起这个了?”
“……,没什么。damia,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黛丝小脸贴着大民的胸膛,听着里面强劲的心跳,小手抚摸着大民的胸膛。
“黛丝,别瞎想!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一直到地老天荒,你都是我的女人!”斩钉截铁地说完,眼神变得更加温柔。大手轻轻抚这黛丝光滑细嫩的小脸,看着黛丝变得满心幸福的眼睛,“永远都是,不许改变!”
黛丝偎依在大民怀里,心中不快渐渐融化了。变成甜蜜的溪流,涓涓地流过心田,滋润着充实的心灵,渐渐闭上眼睛,“你好霸道呢。”
“呵呵,我就是你的霸道君王!你是我的乖巧王后!呵呵,嗯——……”
许久。黛丝睁开柔情蜜意的眼睛,感受着浑身发软发烫的身子,自己的damia真的好霸道,自己差点无法呼吸了呢。
“灵儿,也蛮可怜呢。”
“哦,怎么说?”
“灵儿妹妹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应该是很热闹的家庭。可她5岁就被兰老从开普敦接过来跟着祖爷爷一起生活,虽然非常受宠爱,但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你说。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可怜呢?”
原来是这样,这和国内的留守儿童也差不多吧?起码从心灵上说,确实很寂寞。
“黛丝,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
黛丝闻言甜甜地笑了一下,有复归那种若有似无的忧郁中,“今天和我一起逛街,你知道灵儿妹妹有多开心吗?我逛街的时候不多,更没有在伊丽莎白港市逛过;灵儿妹妹竟然也是差不多,平时都是随便说一声,下人们都马上买来了,她说没一点意思。我们今天根本就没坐车,顺着海滩大道一直往前走,穿过体育场往前走,最后走到第五大道,在购物天堂里玩儿了好几个小时,穿衣服、化妆、首饰,几乎女孩子喜欢的我们今天都玩过了,她说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嗯,她也给你买了礼物呢,一条产自法国的腰带,她说男人的品味,主要看腰带的。”
“哦,还给我买礼物了?挺有心的。”
“哼,挺得意吧?刚还色迷迷地看着人家,这就亲都亲过了?!”黛丝掐了一下大民,大民配合地“哎呦”一声,黛丝哼了一声,“过来,我看看,咬的利害不?”
看着黛丝温柔地抚着唇上的伤口,嘴上恶狠狠的,眼里却满是心疼,还用小舌头舔一舔,“菲里太太说,口水可以消毒呢。”
“我的黛丝可真博学!”
“嘻嘻……”
一道粗大的闪电,照亮了整个黑沉沉的天空,黛丝猛地一缩,整个身子就猫在大民怀里,紧接着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暴雷,“嘁哩喀喳——轰!”
看着黛丝可爱的样子,怕打雷呢!
黛丝完全不像西方女孩子胆大无畏的样子,相反,怕黑、怕闪电、怕打雷,小心翼翼的像个受到惊吓的小猫,动不动就要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像极了传统的东方女孩子,让人心疼怜爱。
“怕打雷?”
黛丝紧张地点点头,眼珠小心翼翼地转着,似乎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有我在呢!就躲在我的怀里吧,你是我的宝贝嘛,尽管放心!呵呵。”
黛丝松弛下来,闭上眼睛,缩在大民怀里,不去管那炸耳的惊雷,只管细细倾听她的damia那浑厚有力的心跳,虽然仍然在炸雷响起的时候依然不由自主地蜷缩一下。
天空黑压压的,不时黑云内部滚动着闪光,然后一道道惊雷或远或近地传来,整个天地间充斥着滚滚雷音,这一刻,它们才是天地的主宰。
大雨说下就下,还是瓢泼的大雨,打在太阳伞上“嘭嘭”地响,然后就连成了一片“轰轰”的声音,雨太大了,看不清面前三五米的距离,见到的是成片跌下的雨水,打在地面上,溅起老大的水花。
游人们多数回去了,剩下的全是年轻人,或在太阳伞下欣赏雨景,或在泳池里翻腾,还有迎着瓢泼大雨在塑胶地面的平台上奔跑,享受淋雨的感觉。
昨晚聚会的那群年轻人今天一个也没见到,估计是回去了吧?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见到。
缘分这东西真是不可捉摸的玩意儿,正说反说、消极主动,任凭你怎么折腾,都无法逃出那个圆圈,不知道哪个是因哪个是果,甚至因果颠倒。但是,分的太清楚,就失去了美感,失去了那一份朦胧,便索然无味。若以后意外相聚,怕是大家都非常开心,但若刻意去“偶遇”,便味同嚼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