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湿漉漉的水迹和四处留下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厨房后门外面,而门框上,也染了不少鲜红的血。
是慕言炔,他的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
花纹军刀掉在地上,夜黎拾起,上面还有一丝血迹。
看来,刚才在黑暗中,她确实又拿军刀伤了他……
听着窗外的风雨,夜黎转身找来抹布,想把地上的血迹弄干净,免得明天吓着房子里的老人。
风呼呼地从厨房后门吹进来,她走过去要把门关上,门又被人撞开。
这一次,夜黎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终于看清他的脸。
那张曾经让她万劫不复的脸,不管什么时候,就算是经历无止尽的黑暗重生后,夜黎的心,偶尔看到他,还是会用力地跳一下。他的英眉星目,他紧抿的薄唇,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英俊无比的脸淌下,一身黑色的衣物,仿佛要隐身在夜色中。
刚才,他是去查看外面的情况的。
他捂着肩膀仍在汨汨流血的伤口,因为身体湿透的冷,唇色微微地发紫。他漆黑似夜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有些发愣的夜黎,一脸严肃的擦过她的肩膀走到油灯那头,朝她伸出手,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你的军刀,借我一下。”
夜黎愣了一下,看着那血从他手掌处不断滴落,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下,把军刀递给他。
他接过军刀时,顿了一下,目光定在那军刀上片刻,又淡漠地移开,“帮我烧一壶热水,准备干净的毛巾,找找有没有酒精,烈酒也行,还有针线。”
一边把军刀从刀鞘中抽出,放在油灯火焰上烧,一边对夜黎吩咐着。
夜黎想想自己一定是着了魔,才会按他说的去做,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先出卖自己,犹豫着已经伸手去拿了水壶,利落地接了水放在灶台上烧。
转身到储物柜里,翻出一瓶56度的二锅头,拧开盖子放在桌面上。
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就扑鼻而来,掩盖了血腥味。
又到房间里把之前清理时打扫出来的针线拿过来。
做完这一切,她什么都不问,只是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这一切,觉得很不真实。
不知道他为什么走了又回来,或许,是因为伤口必须马上处理的原因。
但,他是怎么受伤的?在青山镇这种地方,还有杀手要暗杀他吗?
撕的一声,他已经把袖子扯下,露出肌肉健硕的手臂,枪伤在肩上,血肉模糊,血水顺着手臂淌下,看着触目惊心。
握着已经消毒的军刀,尖口对着伤口时,他停顿下来,微微侧着一点头看夜黎,冷硬地出声,“转过去。”
夜黎眼睛睁了睁,没有要避开的意思,她定定地看着他,已经脱口而出道,“不。”
她要看,看他的痛苦,看看这个铁血一般的男人,是不是也会痛。
慕言炔握着军刀的手一紧,他眉心微微拧着,锋利的刀口已经划开伤口,露出血色的子弹头。
在夜黎看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用军刀尖口把子弹头挑出,却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反应。
怎么会是这样?
叮的一声,带血子弹头已经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