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最先气泡的一半大了,难道越是以前的记忆浮现出的气泡越小。
又一个气泡升起,这次的气泡只有阿诺尔一个拳头的大小,之前的气泡已经证明气泡里的画面是阿诺尔自己的记忆,有一些阿诺尔需要想一阵子才能回忆起来,但眼前这个气泡里的内容,阿诺尔确信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气泡中,一个披着及地黑袍的人小心地抱着一个黑布裹着的物体,将它轻轻打开,首先露出一张婴儿的小脸,婴儿很安静,但睁着的眼睛表明他并没有睡着。黑袍人将婴儿轻放在床上,然后将黑布一扬,整个人被黑布吸进去,连人带黑布消失不见了。
这回没等阿诺尔触碰,气泡自己便破裂开,碎片上升不见。
如果是在现实的话,阿诺尔此时一定会皱着眉头抚着额头,这段难道也是自己的记忆,那就是说那个婴儿是自己?那个黑袍人又是谁?信息太少了,而且阿诺尔又回忆不起那时后的记忆,刚出生不久那还会有记忆?能保留一小段已经算是奇迹了,那时婴儿的大脑都没发育完全怎么会留有记忆。
莫不成自己在那时大脑已经发育了一部分?不然怎么解释这段记忆,难怪自己有超过同龄人的成熟……
再也没有冒出新的气泡,阿诺尔才开始考虑这里是什么地方。完全不会影响思考,但自己却并不能自由行动,最多就是动动脖子抬抬手,连腿都动不了。
说到腿阿诺尔低头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变模糊了,起先还是能看清脚的,现在小腿以下已经不存在了。
“唔,还是等全身都消失再说吧。”
阿诺尔闭上眼睛耐心的等待着,除了耐心等待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
没有睁眼,但阿诺尔能感觉身体在不断消散,等消散现象蔓延到脖子时,阿诺尔才再次睁开眼,发现空白的空间也如气泡一样破碎成碎片,但上浮的速度要慢很多。直到眼睛也开始消散,阿诺尔陷入了黑暗中,然后在黑暗中感受头顶消散的感觉。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阿诺尔发现他连睁开眼睛都十分费力,足足积攒了十分钟的力气,阿诺尔才勉强把眼皮撑开一条缝,这回进入视线的并不是白色世界,相反这次是黑暗,不……阿诺尔闭上眼睛又等待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这里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最多算是昏暗,而只要有一点极细微的光线,阿诺尔就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如果不是脑袋还是朦胧状态,阿诺尔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视力有了极大地提高,哪怕是之前已经很敏锐的感官,也不可能能在这种环境看清东西。
正对面的像是一面墙,阿诺尔思考在那里见过这堵墙,直到看到墙上面焦黑的痕迹,阿诺尔才想到原来这面“墙”竟是地窖的顶部。想想也是,自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当然会躺在地上了。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顶部已经被炸出了裂缝,这个威力已经很不小了,按理说自己距离这么近而且身体也没有墙面结实,怎么可能还活着?
脑子还是一片混沌,阿诺尔努力回想,当时自己吞食了剩余的铁链,抢在被绿光转化之前制出一个爆金球,藏在衣服中,被黑衣人摸走后引爆,眼前一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已经是现在这个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了。
等头脑中的混沌散开了一些,阿诺尔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还连在身体上,不过自己却控制不了它们,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行。
内视身体,阿诺尔更加头疼了,腹部的能量团完全不见踪影,经脉里的魔力也少得可怜,全部加起来应该能勉强画出最简单的魔法阵的第一笔。
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阿诺尔再次自问,他实在想不通,体内没有能量,绿光也无用武之地,当时他体内的绿光已消耗殆尽,绝对不可能抵挡住爆金球的爆炸,而且阿诺尔为了确保炸死黑衣人,把剩下的能量全转化成了爆金,他那时已经是孤注一掷,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压根就没考虑自己活下去的可能。
不管那么多了,起码现在自己还活着,等身体慢慢恢复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诺尔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身体可以自己恢复,就像认为饿了要吃饭这样最基本的认知。
“滴嗒。”一滴水滴滴在了阿诺尔的嘴唇上,水滴顺着干枯的嘴唇滑进嘴中,想必水是顺着炸裂的顶部滴进来的,也许外面是在下雨?或者是露水?阿诺尔并不清楚。
老实说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自己“死后”外面会发生什么……
应该会有人记得自己吧,比如希德嘉,比如蓓沃芬,比如肖邦和亚丝娜,亚丝娜一定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她会怎么办呢?是回鲁尼古纳还是继续留在盗贼公会?那两个小丫头怎么样了,是不是消瘦了很多?
尽管阿诺尔的心一刻也待不住了,但他的身体依旧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良久之后,阿诺尔终于说服自己,先等身体恢复了再说,否则所有的想象都是瞎想。
喝着漏进来的水滴,阿诺尔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最先的几天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有所恢复,到了第三天他依旧不能活动手指,不过体内的能量倒是在不断凝聚。
第十天,体内的能量团基本有了雏形,这时阿诺尔才松了一口气,有能量团在能量的恢复速度将大幅加快,当有稳定转化绿光的量时阿诺尔就离完全恢复不远了。
然而阿诺尔的预想出现了偏差,即使绿光已经转化,但也不过把体内的伤治好,至于身体的话,阿诺尔怀疑是不是它在重塑?不然为什么连绿光都不起作用?
又过了二十天之后,阿诺尔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伸伸胳膊动动腿,并没发现什么异样,一边嘀咕着:“这都能活下来还能康复,我还是人么”,一边在墙上的火盆上方打了个响指,爆金燃烧瞬间把火盆点燃,借着火光阿诺尔打量着周围,这一摊灰烬应该是那个被召唤出来的骷髅,至于远一点的那具骨架应该就是黑衣人的吧,当时应该是被焰浪吹飞了吧。
忽然阿诺尔发现骨架旁边还有一节不属于人体的骨头,走过去捡起来,才发现这竟是黑衣人的骨笛,那支可以吸收人灵魂的邪物。
“有意思。”阿诺尔把玩着骨笛,对于这邪恶之物他并没有排斥,这骨笛和邪恶扯上关系也不过是黑衣人把它用在了做邪恶的事上,就像一把刀,用在切割食物便是正处,而用来杀人则是邪处,东西怎么样还要看使用的人,阿诺尔并不认为它到了自己手中还会是邪恶之物,而且以自己对短笛的造诣,掌握它应该不难吧,总不能比斯特拉迪瓦里更难接受别人吧,毕竟骨笛还是对不过斯特拉迪瓦里的。
刚才弯腰捡骨笛时,阿诺尔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抬手制造了一块光亮的能当镜子用的铁板,看着镜子里的人阿诺尔愣住了!
“难怪绿光不起作用,难怪速度那么慢,原来还真的是在重塑啊!”
阿诺尔感叹道,此时镜子里的他完全看不出是十四岁的样子,不光身高长高了不少,原本面部柔和的曲线也出现了棱角,眼神似乎也和之前不一样了,加上比之前更具爆发力的身材,阿诺尔从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转变成了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尤其是那凌冽的视线,在阿诺尔刻意为之下目光就就像出窍的利剑,攻击性十足。
“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阿诺尔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怎么被火烧过会出现这么大的变化?阿诺尔挠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
在做了几个简单的攻击动作,确定身体不仅没有迟钝,反而比之前更加全面了,阿诺尔开始苦恼另一件事——
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些认识自己的人?如果不是面部轮廓还有些相像,谁也不会认出自己就是阿诺尔,毕竟自己也是看了半天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做着同样的动作才确信的。
头发已经被火烧光,现在只是长出一层比绒毛长不了多少的一层,而这个发型配上现在的身材,阿诺尔已经彻底和可爱搭不上关系了,他自己到很满意现在这个形象,以他现在和贝拉德差不多的身高,丽贝卡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抱在怀里了,而自己也能轻易地把琳圈在怀中,希德嘉和蓓沃芬那两个小丫头就更不用说了。
阿诺尔检查了一遍地窖,竟发现不少有用的东西,比如温蒂给他的有独立空间的魔晶,黑衣人的骨笛倒是意外之喜,在黑衣人的骨架旁边阿诺尔捡起了一卷卷轴,即使是火焰都没能让它受到一点损伤,阿诺尔猜测是某种魔法,那样的话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身上的衣服烧掉了,阿诺尔干脆穿上了一身简易的盔甲,穿好后阿诺尔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底部,忽然有一种打破顶部冲出去的冲动。
“嘭!”顶部被阿诺尔一拳打碎,脑抽的后果就是阿诺尔被碎砖和泥土糊了一脸,好不容易才从灰尘中冲了出去。
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阳光,阿诺尔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而事实貌似也差不多。
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拳头,阿诺尔觉得现在很有必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体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一拳把地窖打穿,那个黑猩魔偶的一拳也就这个程度吧。
“啊——”阿诺尔仰天大吼,惊起了大片栖息在树枝间的鸟儿:“我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