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演奏较差的黑衣人被淘汰的几率也会变大。
队伍走到了抽签处,亚格把手伸进不透明的箱子中搅了一圈,摸出一张纸条,隔着蓓沃芬阿诺尔看见那张纸条的数字是八十一,亚格被分到了第四组。
轮到了蓓沃芬,抽签人员有些紧张得看着她,阿诺尔正感到奇怪,一般来说都是选手看到抽签人员紧张,怎么这两位发生了颠倒?看到抽签人员有些眼熟阿诺尔突然想起,第一场比赛就是他负责抽签的,很显然蓓沃芬独特的抽签方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好在蓓沃芬今天的兴致不在抽签上,摸了一张便把手抽出来,当看到纸条上的九十八号时,蓓沃芬笑着对阿诺尔说道:“恭喜你。”
阿诺尔明白蓓沃芬的意思,谁抽到前面的签便能成为第一个演奏钢琴的人,任何事情的第一人都会被人铭记。
摸摸她的脑袋,阿诺尔边说边把手伸进箱子里:“这可说不好啊,你后面还有两个人呢……”
阿诺尔的声音越来越低,直指完全消失,蓓沃芬瞪大了眼睛看着阿诺尔手上的纸条,上面的九十九号显得格外的亮眼。
咽了口吐沫,阿诺尔有些僵硬地扭过头对蓓沃芬说道:“恭喜你啊。”
蓓沃芬看了看阿诺尔发紧的脸,噗嗤笑出了声,抱着他的胳膊拉着他走向准备室。
阿诺尔的僵硬倒不是对蓓沃芬的嫉妒,而是被现实的锤子打得有些发懵,乌鸦嘴从来都不会在好事上发挥效果,蓓沃芬和阿诺尔在最后一组的倒数第三第二名,阿诺尔刚想出的计划别说实施了,连合作人都没来得及通知就夭折了。
身后还有十几人,大约一分钟时间就全部抽签结束,他还能想出阻止黑衣人的方法吗?
蓓沃芬拉着阿诺尔来到了第四准备室,亚格惊讶地看到那两个人竟然和他是同一小组的,阿诺尔对于能看到亚格丝毫没有惊讶,但他惊讶的是,一名黑衣人也在这个准备室。
当阿诺尔看到亚格坐在了背后写着八十一数字的椅子上时,面色有些古怪地看着那名黑衣人,如果是按照数字来安排座位的话,那名黑衣人应该……是一百号。
阿诺尔面色古怪地坐在黑衣人的旁边,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场让他有些不舒服。阿诺尔是能分辨出亡灵魔法的气息,但前提是短时间内施展过亡灵魔法,所以阿诺尔并没有从黑衣人周围嗅到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气味。
七十六号参赛者已经进入了比赛场地,阿诺尔发现这回在准备室能听到比赛场的声音,这名参赛者演奏的是一首小提琴曲,阿诺尔听了个开头便收回了心思,如何阻止黑衣人这个问题占用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他不清楚这名黑衣人是那名水平和蓓沃芬差不多的还是稍差的,如果他是那名实力强的,就算阿诺尔或蓓沃芬排在前面提高曲目难度也没有任何作用,更何况现在他们占了倒数前三的两席。
阿诺尔陷入了苦想,如果不能在第二轮把其中一名黑衣人解决掉,让他们如愿地进入决赛,阿诺尔可没有把握在不知道命题的情况压过他们,二十五人选择十人,这个入选比例已经很高了。
当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此时亚格正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比赛场。
如果阿诺尔没看错的话,亚格不光走路时双腿有些僵硬,两个拳头也是攥紧的。
亚格在听到第二名参赛者演奏时,他的拳头就已经攥紧了,如果他今天的演奏还和昨天是同一个水平的话,他一定会被淘汰的!尽管他自信心在亡灵魔法的影响下有些膨胀,但并不影响他鉴赏音乐的理智,很显然,理智告诉他,自信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他忽然发现,他并不清楚这多出来的自信是来自哪里的。
信心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有自信就能做好的,这点对于练习十几年音乐的他来说不难理解。
他对自己信心的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他发现在平时自己的超水平发挥也不过前面人的平均水平。
也只不过是平均水平!
这个结论一出来,亚格的手心里瞬间攥紧了汗,脚筋甚至都因为绷紧而轻微痉挛起来。
他晋级不了第三轮比赛?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想到这种可能,就在今天早上他都一直坚信自己能顺利地站到最后,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坚信?是什么让自己失去理智一般地盲目自信?
带着种种疑问,亚格走进了比赛场,而当第一个音符响起,不说评委,就是准备室的大多数参赛者都皱起了眉头,这还能是音乐吗?这一个个蔫吧了的音符拼接成的句子让一众人联想起樵夫在用锯子锯一棵表皮异常粗糙的老树。
亚格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资格,虽然他的表演时间还没结束,但他已经放弃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下去了,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到那种膨胀的自信突然变成绝望时的心情,他已经听不见他在演奏什么了,评委们皱着眉头忍耐着,如果亚格是最后一个演奏的话,这些评委早就愤然离席了,但职责所在他们只能忍耐下去。
当亚格能听清自己演奏的声音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按照规定他可以演奏到二十分钟,评委们只能苦恼地再忍耐五分钟。
亚格并没有停止,尽管他早已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地成为了一名失败者,但他还是拉动着琴弓,绝望的他刚才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既然自己已经没有晋级的资格,为什么不把时间拖得长一点?蓓沃芬和那个可恶的家伙可是在倒数前三!如果自己把时间拖长他们会不会连演奏的时间都不剩?
这道“灵光”闪过,亚格原本绝望的空洞眼神突然亮起了光泽,没错!自己不能晋级,你们也别想!我要让你们连演奏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的五分钟,亚格近乎疯狂地拉动着琴弓,这五分钟他凭借这恨意和嫉妒竟然发挥了超越平常的水平,评委们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松动,终于不用再受煎熬了。
二十分钟已过,亚格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此时的他是癫狂的状态了,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自己不停地演奏下去,后面的人都不会有机会上台,直到比赛时间结束,最终这一组只有前面五个人有机会进入决赛,后面的人全部失去资格……
最后亚格是被守卫们拖出去的,即使手中的小提琴已经被守卫夺走,他还在做着演奏的动作,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空气,已经失去了焦点。
从准备室并不能看到比赛场的场景,但传过来的声音已经把事情完完整整地传递给众人,阿诺尔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观众席发出不小的骚乱,有对亚格不满的,也有为他感到惋惜的,毕竟最后五分钟他演奏的真心不错。肖邦坐在座位上,表情和阿诺尔如出一辙,阴沉地能挤出水来。
一个好好地青年被亡灵魔法折磨成这样,很明显亚格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打击,而精神上的伤害却是最难愈合的,因为根本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治愈,哪怕拉斯加顿教廷的圣药都不行,而精神上的损伤,也是圣药唯一不能治愈的地方。
肖邦第一次领略到亡灵魔法的可怕破坏性,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摧毁的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地方,如果亚格一直都无法恢复,保持这样的状态还不如死了来的舒服!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尽管亚格已经失去了晋级资格,但评委在他的额外分数上给了正一分,而这结果一出,阿诺尔的脸色彻底难看了起来。
多演奏五分钟,没准就能得更多的分数。这是评委们的行为告诉参赛者的潜台词,而这正是阿诺尔所担心的。
当第八十三号参赛者演奏到十五分钟没有停下来时,阿诺尔能感到心在发冷。
蓓沃芬的手也塞进了阿诺尔的手掌中,准备室里很温暖,但蓓沃芬的小手没有一点温度。她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亚格搓着蓓沃芬的手想帮她恢复温暖,并安慰道:“两个人,只占用了十分钟,还有二十分钟呢。”
不知道蓓沃芬有没有相信,反正阿诺尔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之前还在考虑如何阻止黑衣人进入决赛,转眼间就要考虑自己能不能晋级了。别说能不能晋级了,就连有没有上场的时间都说不准,毕竟如果每个人都延长五分钟,肯定会有选手没有时间上场或者完成演奏,能减少竞争就是再增加自己的晋级几率,这种事情谁会放弃呢?
果不其然,八十三号演奏完,八十五号八十六号分别都演奏了二十分钟,阿诺尔明显感觉到刚刚搓热的小手再次变凉了。
他只能继续帮蓓沃芬恢复温度,而且他只能用搓这一种方式,因为帮助蓓沃芬恢复温度的同时,也能让自己也不那么冷。
终于到第八十九号时事情发生了一点转变,他演奏满二十分钟,但额外的分数是负二分,评委们对他最后五分钟的演奏并不满意。
阿诺尔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每个人准备曲目的时候都是按照十五分钟准备的,最后的五分钟是即兴表演,有锦上添花,就有雪上加霜。
然而还是有人愿意赌一把,九十二号和九十四号参赛者就是这么想的,阿诺尔蓓沃芬刚刚稍微放下一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到九十七号演奏结束,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了二十分钟,不光黑衣人,就连阿诺尔也没有了比赛时间。
九十七号参赛者已经走出了比赛场,但蓓沃芬还是紧紧握着阿诺尔的手,眼圈已经红成了兔子,她在强忍着不掉下眼泪,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了。
阿诺尔轻叹了口气,拉着蓓沃芬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