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芜发现莲姬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而这样的态度转变仅仅是她去了趟燕太后宫中见了几位郡主的时间里。短短一个多时辰,等她回来,莲姬像对待一个真正收养的女儿一样,客气有礼,往日的慈祥却不再。
蘼芜先是惊讶,但很快想通,甚至松了口气,她是茱萸的娘,再对自己那么好恐怕早晚自己会跟她坦诚一切的,到时候伤了莲姬的心,她也不愿意看到,况且她现在有自己的烦心事,刚才去燕太后宫中见的那几位郡主,和她差不多年纪,听燕太后的意思,好像是要给她们赐婚,她可一点也不愿意,天下再好的男子也比不上苏朝歌!可是苏朝歌,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
她不想继续等下去,她想离开燕王宫去寻找苏朝歌,哪怕穷尽一生的时间,而她能想到的可求助的人只有姬元瓒,可姬元瓒想必一定不想看到她,怎么办呢?蘼芜搓着手,在寝宫里走来走去想办法,想说辞,不管他待不待见,她没有别人可求,厚着脸皮也只能拼了。
蘼芜忐忑着跟莲姬说要去拜见姬元瓒,莲姬笑笑准了,就是她的笑——等蘼芜出了宫门时一回味还觉得脊背发凉,好像她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似的。蘼芜努力忽略了这种不适,只想快点见到姬元瓒,迎她的是当年安排她住处的老管家,老管家转达了姬元瓒的意思:公子近来身体不适,任何人来访均不见。从老管家闪烁的眼神中,蘼芜可以想见姬元瓒一定没这么客气。
“就算他让我滚,我也还是不能滚,我有关于莲太妃的要紧事要跟他讲,管家,求求你再跟他通报一声。”蘼芜可怜兮兮的哀求着,老管家只好硬着头皮再去通报一次,终于这次说通了姬元瓒,只是带蘼芜过去时小声的嘱咐她:小心些,公子近来心情不好。
蘼芜印象中的姬元瓒,虽面有伤疤,但这也没能削弱他天生的贵气,可是,一推门,见到那张被邋遢的胡子遮掩了半张脸的姬元瓒时蘼芜还是愣了一下。看来,莲姬的私生女一事对他打击极大。
“你最好真有要紧的事,否则我让侍卫把你街上。”姬元瓒声音沙哑,恶狠狠的。
“我听到了你和莲太妃的谈话……”
呼——砰——蘼芜只觉一道劲风从耳畔划过,身后的墙上就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你是来跟我耀武扬威的吗?”姬元瓒起身,一步步走过来,一身黑袍的他像小时候神宫里的老妇人们讲的暗夜里出行的鬼怪。
“我有什么可炫耀的,我又不是莲太妃的女儿,九公子,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明这件事,莲太妃的亲生女儿,是茱萸。”蘼芜赶紧把话说完,生怕姬元瓒走过来真的掐死她。
姬元瓒嘲讽的看着蘼芜:“怎么可能?你这种为了自己不惜推别人出去挡箭的自私行径简直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你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女儿?”
“真的不是,她以为我是被刘媪收养长大的茱萸才认了我的,一直对我太好,好得我心生愧疚,好几次想要跟她说实话,可昨天,莲太妃娘娘忽然变了态度,对我像对客人一般有礼生疏,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知道了真相……”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证明你的身份还是想博得我的同情?嗯?”姬元瓒站在她面前,语气变得轻佻,“还是怕哪天我那个脑子不大好的母亲赶你出宫你又无处可去所以想要回头投奔我?”
蘼芜快被吓哭了,杏眼里泪光闪闪,蘼芜却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只是轻轻摇头,姬元瓒立刻变回冷冰冰的表情慵懒的坐回椅子里:“快说,我没耐性跟你继续谈论她。”
“我想离开王宫。”蘼芜鼓足勇气说道。
姬元瓒奇怪的盯着她,静默了半晌忽而爆发出一声大笑:“离开王宫?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你想做这个县主就做,不想做就走吗?我告诉你,除非你死了或者因罪被褫夺封号,否则这县主你得当到死。”
说到那个“死”字,姬元瓒有点幸灾乐祸。
“所以,我才求九公子您,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帮我的。”虽然姬元瓒仍旧很厌恶她的样子,但来之前蘼芜已经决定厚着脸皮求到底。
姬元瓒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似的,双手一摊道:“没办法,你就好好做你的县主吧,天下那么多女子才几个县主,你这无依无靠的孤女也该知足了,相比之下,比那个活活被烧死的茱萸不知要好出多少倍。蘼芜,你梦见过茱萸来索你的命吗?”
蘼芜瑟缩了一下,提裙跪在了地上:“我知道九公子瞧不起我,以为我是贪生怕死,我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我只求九公子看在我好歹为您做了次事的份上帮我离开王宫。”
“你帮我做了事,不还霸占了我的母亲,身份只低了我一级,还要求我?对不住,蘼芜姑娘,我此时自身尚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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