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唤我作师父?”
自己哪还有女弟子?
越云泽有点懵。
是彼岸回来了?
他猛一回头,只见苍郁满面欣喜,蹦蹦跳跳向他跑来,她腰间系着的,是一条摇曳的茶白千秋岁仙绦!
那分明是九重天弟子的标志!
“是她?怎么,我已经收她为九重天弟子了么?是何时的事,我怎么都记不起了?”
越云泽微皱眉心,对自己记忆的紊乱感到无能为力。
正在这一分神的工夫,只听苍郁“哎呦”一声,被什么东西绊倒,紧接着,她脚下仿佛启动了一个无形的机关,天上狂沙卷着乱石飞舞起来,红光、绿光,顷刻间急速舞成了一个漩涡,将苍郁卷入当中!
“师父,救我——”
苍郁瞪大眼睛惊恐地叫着,向他伸来的那只手,让他想起彼岸坠落九重天时向自己伸出的手!
痛苦的回忆被唤醒。
原来彼岸之事,一直有如一团绵长的细纱,盘踞在他内心深处。一旦想起,就好像有人硬生生将那团盘踞如蛇的纱牵起了个头,连筋带骨从他身上丝丝剥离,痛到无法呼吸。
害怕悲剧重演,越云泽毫不犹豫选择去拉苍郁。
这时,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就随她去吧——”
言下之意,不要施救!
这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但越云泽没有理会,还是奋力去追苍郁,瞬间就逆风追出八千里。
可惜,她绝望的呼唤声,还是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了......
“苍郁——”
越云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绝望地吼了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看了看周遭,颇花了些时间,才弄明白这只是一个梦,可方才在梦里,自己竟然会那样紧张苍郁,程度比彼岸坠落九重天时要严重得多。
“那不一样,”他自我解嘲道,“彼岸是因为犯了天规,接受应有的惩罚,而苍郁并不是仙界弟子,她是仙界的功臣,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他努力抬起胳膊抹了把汗水,发现自己因为出了很多汗,烧已经退了,但大病未愈,浑身酸痛,动作迟缓,试了几下,竟没能起得身来,只好又倒回坚硬的孤玉冰床上去了。
忍不住发抖,此刻的孤玉床冰彻骨髓。
孤玉冰床是张宝榻,据说榻身之中含有一千多种天宝灵物,只要能扛得住它的寒凉,便可起到逐渐修复创伤、恢复体力的作用,就像是为人体“充电”的设备。
正常体魄躺在上面,只会感到恣意舒适、清爽畅快,还有绵薄的天地灵气与身体交融,受用无穷;但若身子带有伤病,躺在上面则会是种煎熬,在疗伤的同时,感觉到虚弱、剧痛,就像往伤口上蘸酒精消毒一样。
越云泽知道,就算是煎熬也得忍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按理说,有孤玉床的帮助,病好得还应会快些。
不过,这病是如何发起来的,他倒是拿不准,难道是“天下之心”一战的后遗症?
以越云泽平日的功力,既无需进食也不用喝水,睡觉也不是必须的。只要打坐,就可以维持一切正常生存需要。
当然,若是有兴致,吃些喝些也完全没问题。
人体通常有三种排泄方式——呼吸、排汗及排大小便。
出汗,不仅是重要的排泄毒素和废物的途径,它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好处,即改善心情。
“汗为心之液”,来自于血,而各种心理疾病,问题主要出自于心。
“心藏身,肝藏血”,血液里面如果有废物和毒素堆积,就会影响心脏和肝脏功能的运作。
出汗便能清理掉这些血液垃圾,心情自然会舒畅。
心理和生理,本来就是相辅相成互相影响的。
入得仙界的弟子,依功力高低,对食物和水有不同程度的依赖,但他们的生理构造已异于常人,均无需像凡人那样排泄。
他们现在唯一的排泄方式,就是排汗。
否则试想一下,住在仙界公厕正下方的百姓,岂不是要遭殃了?
如果是农田,那倒是合适了......
“水,水......”
越云泽刚刚流失了大量水分,此时喉咙干涩,很想喝水。
他晕晕乎乎地摸索了一阵,想起桌案上有壶,壶里有茶。
若是在往日,他只需稍微动动意念,斟好了茶的杯盏就会飞来他手边,不费吹灰之力。
此刻染疾在身,无论怎么凝神运功,顶多也只是让茶壶动一动,想要倒茶却是不能。
他只得咳嗽了几声,又将锦被裹紧了些,慢慢地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