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底在哪儿,只有上帝知道,不过只要继续往前飞就能摆脱雷雨区。”
“发动机不出问题就没事。”副机长附和道,“刚检修过的发动机,我想应该没问题。”
话音刚落,右侧发动机发出啪啪的声音,出故障了,詹金斯喷了些酒精,驾驶舱的窗户冲刷出一小块透明区域,正好看得见又引擎停转,螺旋桨叶片被冰包裹的严严实实。
“高度在下降。”副机长喊道,“要撞山了!”
前面就是一座山峰,飞机靠单侧引擎难以迅速爬升高度,千钧一发之际,刘彦直抄了个扳手就出去了。机组手忙脚乱,没人注意他。
刘彦直拎着扳手去拉机舱门,没拉动,冰把舱门冻住了,再一用力,门开了,彻骨的寒冷让人无法呼吸,他箭步跃出,随手关上了舱门,一片雪花在舱里飞舞。
壮丁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发生,没人阻拦,也没人尖叫,他们知识太贫乏了,不懂得发生了什么。
“刘彦直又出去了。”姬宇乾有气无力道。
“他去救我们。”关璐道,“你没察觉飞机高度在下降么。”
一分钟后,又引擎恢复了运转,飞机的动力大增,躲过了山峰,随后如同老牛拉破车一般,将这架满载兵员的冰壳飞机爬到了两万英尺高度,撞山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再看机舱里,舷窗内侧都结了一层冰花,壮丁们抱团取暖,挤在一起互相靠体温温暖,纹丝不动,这是因为高空缺氧的原因。
刘彦直也回来了,缩在角落里喝着已经冷掉的咖啡。
又飞了一段时间,温度表显示气温回到了零度,机舱里暖和了许多,飞机已经脱离了驼峰高山区,接下来是一马平川的印度大平原了。
随着飞行高度不断下降,驾驶舱恢复了清晰视野,舷窗外的冰层也脱落了,气温逐渐回升,冻僵了的壮丁们也渐渐有了生机,趴在舷窗旁看着下面的大片绿色原野。
“这么大片的庄稼地,得收多少麦子啊。”朴实的士兵感慨道。
印度北部十三个机场都是驼峰航线的起点,兰姆伽位于比哈尔邦中部,是一片干旱的河滩,原先有座关押意大利战俘的营地,现在是中国驻印军的大营,驻印军大部已经整训完毕,开始和日军交战,营地是空的,只有少量新兵在继续训练。
兰姆伽野战机场,c47安全降落,詹金斯上尉脱掉厚重的飞行服,来到地面上享受着印度温暖的阳光,忽然他想起来什么,走到右侧机翼查看引擎,引擎一切正常,但是螺旋桨叶片上坑坑洼洼的,似乎被钝器砸过。
詹金斯挠挠头,他有些明白,又不大明白,有人敲击过螺旋桨叶片,把冰层击碎,救了一飞机的人,但是用力过猛,把叶片砸出了凹坑,但是在那种气象条件下,人走出机舱就会变成冰雕,连一分钟都活不过,怎么可能抡着钝器去敲冰块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免得浪费脑细胞,这是詹金斯的座右铭,反正每次航程都是自杀式的飞行,活得过今天,未必有明天,驼峰航线下,至少有一千个飞行员长眠在那里。
补充兵们下了飞机,在军官的口令声中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堆成一大堆,新兵严禁穿国内的军装进入营地,防的是虱子等寄生虫,以往这些军装都是要就地焚烧销毁的,后来国军方面觉得浪费,就回收利用,带回去给下一波新兵穿。
新兵们都穿上了卡其布的新军装,长袜子,高筒皮鞋,兴高采烈的爬上一辆道奇卡车去营地了,只剩下刘彦直等人,他们的下一站是加尔各答,兰姆伽东面三百公里的印度第三大城市。
从兰姆伽到加尔各答没有正式的航班,也没有火车汽车,印度是个古老的大陆,基础设施比中国强不了多少,如果这三百公里全靠双脚的话,怕是要走上十天半个月。
刘彦直看了看詹金斯,后者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我不会让大家吃亏的。”刘彦直道,“飞一趟加尔各答,机组每人一千美元,怎么样?”
詹金斯有些为难,驼峰航线是他的任务,顺便捎带旅客不违反军纪,可是从兰姆伽飞加尔各答,属于擅离职守。
可是只有三百公里的航程而已,而且全是气候温和的平原地带,这三千美元不赚太可惜了,想了老半天,詹金斯决定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