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要不然哪能轮到出国……”
“那不一定,人家可能有海外关系。”
关璐听不到这些议论,她沾沾自喜道:“想不到这个时代的人这么好学,他们可不都是大学生,很多是自学成才的,咦,这个小孩是谁?”
刘彦直说:“什么小孩,他至少比你大十八岁,喊一声叔叔不委屈你。”
关璐吐吐舌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孩子明显是七十年代前期生人,自己是八十年代末的生日,可不得喊叔叔么。
韦生文听不懂他们的话,这孩子倒也大方,自我介绍道:“师娘,我叫韦生文,外号小鬼,你喊我小鬼就行。”
关璐惊诧道:“小大叔,你喊我师娘做什么,刘彦直,这怎么回事?”
刘彦直一头雾水,干脆不解释,直接下命令:“小鬼,你叫她关博士,关博士,你叫他小鬼。”
韦生文挠挠头:“哦,不是师娘啊,怪可惜的,师父,关博士,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关璐说:“必须中餐啊,我跑八十年代来吃什么西餐啊。”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阅江楼菜馆,这里是近江很上档次的饭店,年轻人能在这里举办婚宴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所以饭店大堂里很空,他们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能俯瞰淮江东去,景色壮阔。
“芳草萋萋鹦鹉洲,晴川历历汉阳树。”关璐不自觉的念道,她去过二十一世纪的阅江楼,虽然还是这条江,但是景色大为不同,眼前的淮江更加淳朴亲和,空气更加清新,远处的客运码头上,一艘江轮正在下客,江面上白帆点点,汽笛长鸣,海关钟楼上,时针指向六点。
穿白罩衣的服务员慢吞吞走过来,将一本油腻的菜单丢过来,拿出铅笔和白纸,准备点菜。
关璐拿过菜单仔细看,不时发出赞叹声,服务员很不满意,扭头走了。
小鬼怒道:“什么态度,人家可是归国华侨。”
服务员哼了一声,理都不理。
关璐奇道:“怎么这个样子,不是说顾客是上帝么?”
小鬼很老道的说:“国营单位就这样,要是去吃个体户的摊子,服务态度比这个强多了。”
过一会儿经理来了,笑容可掬地赔礼道歉,亲自为客人点单,关璐点了六个菜,一瓶啤酒,两瓶可口可乐,小鬼自作主张要了一包红塔山香烟。
菜很快上齐了,果然不负盛名,国营大型餐饮企业的厨师技术精湛无比,菜式如同工艺品一般,小鬼用牙咬开可口可乐的瓶盖递给关璐说:“这东西外面可买不着,涉外商店才行,阅江楼有招待外宾的资格,所以才有供应。”
酒过三巡,刘彦直进入正题,他问韦生文:“小鬼,我需要弄些钱,你有什么路子。”
小鬼眼睛一亮:“劫富济贫,师父你果然是大侠!”
刘彦直说:“别闹,说正经的。”
小鬼想了想说:“我知道富山煤矿财务科每个月都要从银行拉一笔钱用来发工资……”
刘彦直朝他脑袋扇了一下:“活腻了你,这事儿能干么!”
小鬼捂着头说:“是啊,干了就成了二王了,全国通缉,跑都跑不掉,那咱就只能黑吃黑了,我知道一个赌场,咱去抢了……”
关璐留意到有人过来,连忙预警:“嘘。”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位食客,男的长头发蛤蟆镜,西装喇叭裤格子衬衫,拎着一个密码箱,女的大波浪茶镜,牛仔裤蝙蝠衫,看着就比街上的老百姓洋气,开口居然是明显带有粤语味道的蹩脚普通话。
小鬼挤挤眼睛,刘彦直会意,就冲这俩移动钱包下手。
五分钟后,蛤蟆镜上厕所,小鬼尾随过去,不大工夫回来,一脸得瑟,应该是得手了,刘彦直冲关璐使了个眼色,关博士无可奈何,只得配合,站起来扇了刘彦直一个耳光:“你骗我!”
突如其来的举动果然吸引了那位茶镜女士的注意力,小鬼趁她不备,将放在座位下面的密码箱用脚推出来,提了就走。
刘彦直用眼角余光看到小鬼出门,嘴上还在争吵:“君子动口不动手。”
茶镜女吃吃地笑,关璐一瞪眼:“笑什么笑,没见过两口子打架么,港灿!”
笑声戛然而止,茶镜女面色冷下来,狠狠摘下眼镜,瞪着关璐:“你再多港丫次!”
关璐狐假虎威,立刻认怂,刘彦直也不想节外生枝,拉着她结账走人,出了阅江楼大门,却看不到小鬼的影子了。
“妈的,这小子不会自己独吞了吧。”刘彦直骂道。
“师父,你冤枉我了。”小鬼从电线杆子后面现身。
三人迅速离开阅江楼,在江滩上找了个偏僻的蒿草丛,小鬼先拿出两套证件来,是从蛤蟆镜身上摸来的,分别是港澳通行证和香港身份证。
“果然是港灿。”关璐说。
密码箱的开锁有些棘手,最后还是刘彦直找了块石头把锁头砸开了,里面赫然是一沓沓的大团结!
“这两个香港人,有问题。”刘彦直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