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没有淡水湖,但是江河可不少,珠江流域水网纵横,到处都是出海口,想补充淡水还不简单,刘彦直趁夜色飞离崖山,北上五十里,寻了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撑开乾坤袋可劲的装水,到底装了多少立方淡水不清楚,反正下游是断流了。
天刚蒙蒙亮,刘彦直回到了软禁他们的大船,腰间的乾坤袋以往装再多东西都没感觉,这次竟然有了些微微荡漾的感觉,好像装了半瓶子醋一般,可见乾坤袋也是有容量限制的。
负责守卫他们的士卒是属于殿前司的禁军,比义军民壮的级别高很多,但同样没有水喝,整支舰队的淡水供应都断了,仅剩的一些水集中起来保证皇帝和将帅们的饮用,普通士卒已经两天没喝水了,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粘稠起来,嘴唇干裂,口里冒火,偏偏脚下就是大海,那么多的水却是苦咸苦咸的,更让人焦渴难耐。
刘彦直故意从船舱里出来,问当值的士卒:“想喝水么?”
“想!”士卒们听到水,眼睛都直了。
“我这里有些水,你们找个东西来接。”刘彦直道。
士卒拿出了吃饭的碗,眼巴巴看着刘彦直道:“给一口就好,一口。”
“这个碗太小了,有没有大的。”
“有!”士卒颠颠跑回去,拿了一个木盆来。”
“还是小,拿桶来。”
片刻后,四个士卒抬来一个大木桶,他们当然知道船上根本没淡水,但也知道这帮人的来历,个个都是有神通的妖道,保不齐就能变出淡水来呢,人渴到一定程度就进入了丛林模式,只要有一丝可能性都不会放弃。
“这个还马马虎虎。”刘彦直这才慢吞吞的摸出了乾坤袋,口中念念有词,在众士卒焦灼的目光中,小小的粗布褡裢袋里竟然流出了一股清泉,越倒越多,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样子,木桶中水花四溅,有那等不及的人伸手捞了一把用舌头品尝,立刻惊喜大叫:“是清水! 能喝的清水!”
四个士卒都把头扎在木桶里牛饮,喝水的声音将周围的禁军也招来了,大家看见清水,顿时一拥而上,争相狂饮,每个人都觉得这水甘甜清冽,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天庭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吧。
这条船上有清水的消息迅速传开,不到一个时辰,整个舰队二十万军民全都知道文丞相带来的道人能变出水来,而且消息确凿可信,一时间那些焦渴难熬的人,竟然都不觉得渴了,这就是典型的心理作用,越没水越焦躁不安,心里有底反而情绪舒缓,连生理感受也发生了变化。
军民们带着木桶木盆瓦罐花瓶水壶皮囊往来穿梭,只要是不漏水的容器全部派上用场,而刘彦直照单全收,他站在桅杆上手持乾坤袋向下倾泻着清水,如同一道瀑布,船上甲板湿漉漉的如同淋过一场大雨,接水的人们也衣服尽湿,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精神百倍。
最后得到消息的竟然是张世杰,他身为宋军主帅,肩上的责任最大,这一个时辰都在和部将商讨破敌之策,因为他吩咐过下属,主要不是敌军进攻,其他的事务一概不得打扰,所以亲兵们虽然兴奋无比,但还是不敢报告元帅。
张世杰最发愁的就是水源断了,军中饮水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再熬上几天,连皇帝都没水喝,原本淡水储备还算充裕,可是昨日一场激战,元军击沉了储水的船只,损失大量淡水,他计划派兵上岸抢水,又担心中了元军的计谋,白白搭上士兵性命,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一员偏将献策道:“不如把水囊装满海水,哄骗士卒说是清水充裕。”
“这是望梅止渴之策。”张世杰摇头叹息。“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众将默然不语,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场仗已然输了,垂死一搏不过是不想当鞑子的俘虏罢了。
张世杰独自出了舱室,凭栏眺望,元军的战船封锁了出海口,想突围难上加难,上岸拼杀更是以短击长,何去何从,他心乱如麻,可是骄傲的自尊又不能接受陆秀夫的提议。
忽然,远处的嘈杂声引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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