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遭小偷

    大林默默泪啊，你不念书，要找私塾做什么啊？

    “我给我儿子找私塾不行啊？”玉娘淡淡道。

    大林立即点头，“成！”

    然后，大林便带着为自己儿子找私塾的玉娘本想吴家镇最有名的私塾——颜方私塾。

    屋子有点残旧，但是似乎远远地就能够闻到一股墨香。

    玉娘微笑，果然是好地方，进了门口就能够闻到书香味，就能够感受到一股不一般的气息，就连心情也变得不一般了。

    然而，私塾内空无一人。

    玉娘不由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孩子还应该在念书吧？为何听不到读书声，也看不到人影呢？

    “大林，你确定这是最有名的私塾吗？”玉娘无比疑惑。

    大林坚定地点点头，“当然了，肖公子当年也是在这里念书的呢。额，这是我家大人说的。”

    玉娘就更加好奇了。

    “是谁在外面？”屋内传来一个浑厚有力却又带着些许苍老的声音。

    “颜老，是我，大林。”大林急忙应了一声，然后急急忙忙带着玉娘进去。

    “哦，大林啊，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当大林带着玉娘出现的时候，颜老不由微楞，然后皱起眉头说：“怎么带了个女娃娃来？”

    大林恭敬地说：“肖夫人想要来看看我们吴家镇最有名的私塾，所以我就把她带过来的，还望颜老不要见怪。”

    似乎被大林戳中了痛点，颜老冷冷看了玉娘一眼，低下头去接着看手中的书卷，不语。

    大林知道似乎没有人一直是颜老心中的痛，也不敢随便说话。

    玉娘没想到这位颜老脾气这么大，不过自古以来，所谓的文人似乎都是这么有个性的。从这私塾的清冷看来，多多少少猜测出一点东西了。

    “我这里不收学生了，请你离开吧。”颜老冷冷地说。

    “听我相公说，吴家镇最有名的先生手下能够出名徒，我还以为先生是有志向有勇气之人，看来我是想错了。”玉娘淡淡道。

    颜老的目光终于从书卷中抽离，冷眼看着玉娘，“你相公是何人？”

    大林默默泪啊，他竟然忘记了介绍一下玉娘。肖公子当年也是颜老的得意门生，或者颜老会因此而对肖夫人刮目相看呢？

    “肖志清。”玉娘看着颜老，面色不变，淡淡道。

    志清？

    颜老的眉头仅仅一皱，打量了玉娘一下，然后说：“你怀了孩子。”

    玉娘点点头，没想到他竟然看出来了。

    “那就别站着了，坐吧。”颜老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玉娘赶紧坐下。

    玉娘的嘴角抽了抽，这老头子真是奇怪，不过也挺可爱。

    玉娘毫不客气地坐下，颜老才起身，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今日到我这里来所谓何事？”志清是他的得意门生，可是却在参考的那一年被告知，近五年吴家镇林镇的人都不能参考。无疑，这对他对志清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

    “舍弟想要念书，而我听志清说先生学识深厚，所以想请先生带带舍弟，让他能够学有所成，日后也能够建功立业。”玉娘从未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远大的志向，而且什么学有所成什么建功立业的，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在贪官污吏中，想要建功立业，那是异常困难的事情。但是这位颜老的脾气似乎有些奇怪，只怕今儿个若不是用激将法，还真是无法让他答应下来。

    “我这里已经不收学生，你若是想要让他学有所成建功立业的话，就到别的地方去吧。”颜老毫不客气地挥挥手，示意玉娘赶紧滚蛋。

    大林着急了，要知道颜老最恨的就是什么建功立业了。颜老对于当下朝政已经失望透顶了，而肖夫人还这么说，根本就是不想给自己一条活路啊！

    大林想要阻拦玉娘，玉娘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开口说：“颜老这是想要逃避现实吗？当初我阿清想要考取功名的时候，或者是遇到了小人，所以没能参加科举考试。但是颜老是否忘记了，阿清没办法再重活五年，但是前仆后继地，会有千千万万的孩子想要再接再厉，想要再度报效朝廷。我知道，或者颜老你对当下朝政不满，或者你会对现在的位置不满，对现在的生活不满。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不管是有再多的不满，只要自己努力去改变，就一定能够有所成。而你现在这样逃避的心态，真是枉费了你空有一肚子的墨水，却自私自利地不去帮助任何需要你帮助的人呢。”

    玉娘的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淡淡，却似乎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大林汗流浃背，肖夫人啊肖夫人，你可知道颜老可是重量级的人物啊，你这一番话，足够让他恼羞成怒，而你……

    大林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颜老的脾气变好了。

    颜老只是看着玉娘，心底不无感觉。

    要知道当年他满怀希望带出来的学生最终却被通知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他是怎样的气愤吗？当年，志清就蹲在门口，久久地望着大街，不说话。脸上倔强的神情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他问志清是不是想着到时候还要再考，志清却说，补考了，日后自己的孩子会再接再厉，即便自己的孩子无法参加考试，但是盛天王朝千千万万的后代总是有机会的。盛天不会总是任由有心之人把控朝政的。

    但是，后来他却害怕了，因为始料未及的事情让他无法不担心盛天的未来。

    而玉娘今日的一席话与志清当年那一席话是如此的相似。

    如果说他不争做，他将想要求知的孩子拒之门外的话，那么谈何培养人才？谈何救国救民？

    “很抱歉打扰到您了颜老，我这就先行告退了。”玉娘微笑着起了身。

    颜老却摆摆手，示意她停下，然后说：“你说的没错，如果不从我开始的话，盛天的未来就会被毁掉了。”

    大林震惊，从未见过颜老会因为他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想法。而肖夫人刚才那一席话听起来似乎有道理，其实无厘头的话，竟然得到了颜老的赞赏，这，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明天将那孩子送过来吧，不过别给我送个歪瓜裂枣过来。”颜老丢下话，然后便回到书桌旁开始认真看书卷。

    玉娘就笑了，“如果我真是送了歪瓜裂枣过来，你再把他打出去就好了。”

    大林看到，颜老那不言苟笑的脸上，竟然有些变化。

    最后，玉娘先交了续费，一年的学费当真是不便宜，需要三两银子，这可是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了呀。不过颜老为学生买了书卷，笔墨纸砚等等也是颜老准备好了，加上伙食等等，其实也算不上多。

    让玉娘没想到的是，颜老给大弟定下的规矩竟然是一个月只能回家一趟，而这一趟只能是半天。

    不过想想也明白，颜老这是担心四年之后再恢复科举考试，如果现在不抓紧的话，到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想着明日再将大弟送过来有点着急，所以玉娘便让大林带着小莲到陈家村去接大弟，然后再到肖家村告诉家人一声，她今晚要留下吴家镇一晚，明儿个再回家去。

    “嫂子，我听哥哥说我们镇这些年都不能考科举，为何要让你弟弟现在学习呢？”小静有些不解，既然注定是无用功，为啥还要做呢？

    玉娘就笑了，“七妹，你哥哥当初为了考科举花费几年的时间在私塾？”

    小静认真想了想，然后给出了答案，“八年。”

    正是因为整整八年的时光却没能得到相对应的报酬，所以哥哥才会那么失望。

    “我们镇只是五年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我大弟现在才开始到私塾去念书，如果到时候可以参加科举了，他是不是会比你哥哥少了几个年头？”

    小静点点头，抿了抿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东西。

    “其实，我们想要做好任何事情，都需要有所准备的。而充分的准备会让我们无比放心，而丝毫没有准备或者是准备不充分，就会让我们失去一个好机会。”玉娘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其实小静不懂得这些个道理倒是无所谓了，毕竟她们接触到的事情有限度，而且有些事情她们身为女孩子家，根本是接触不到的。所以不懂得也很正常。

    小静却点点头，说：“嫂子，我明白了，就像你和哥哥做买卖一样，现在做小买卖，以后肯定可以做大买卖的。”

    玉娘的双眼刷一声亮了起来，她一直在挑选人才，但是却忘记了身边的良好资源。小莲姐妹俩都要是聪明伶俐的，绝对是可以帮得上忙。而且，她们的悟性很高，如果让她们在家里帮帮忙，也算不上抛头露面的，日后的婆家也好找多了。

    等志清回来，她需要和志清从长计议一番才行了。

    大林带着大弟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灰蒙蒙了。

    大弟一直挺沉稳的，但是进了张府之后就有些变了脸色，行为举止也变得不大沉稳起来。

    “大姐，这，这，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吗？”大弟的气息有些不稳，这是不是进了皇宫大院啊？大姐的家已经非常棒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大姐家还要棒的地方。

    玉娘笑眯眯地点点头应着大弟的话，一面暗骂小正太的浪费。他不过就是过来一阵子啊，怎么要这么大的院子？

    哦，对了，这院子不应该是前一段时间建成的呀，要不然得花很大的功夫呢。

    “对了大林，这府邸建好多长时间了？”玉娘有些疑惑。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家大人要过来的时候，就让人大刀阔斧地开始休整了一下，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玉娘心头一个咯噔，傻乎乎的还以为这张府是前不久修建的，没想到还真有点历史了呀。看来小正太也是个有历史的人物。

    “小正太和颜老一直都认识？”

    “认识啊，当初颜老还在京城当官一段时间呢，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颜老就辞官回乡了。”

    玉娘的心头再次咯噔一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她总觉得冥冥中已经被卷入了异常无名的争斗之中。而且这一场争斗还是权力的斗争！

    “大姐，你说的颜老是吴家镇的颜老吗？”大弟插上话，有些激动地问道。

    玉娘点点头，“是的。”

    “真的是颜老啊？那是我的先生吗？”大弟无比激动。

    一直以来他就是敬佩颜老，而对于颜老的写的一些书，他都已经读过。

    玉娘的嘴角抽了抽，敢情这孩子的心中早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如果她给选的人不是颜老的话，估计这孩子会大大的失望啊！

    “但是，大姐，颜老不是不再收学生了吗？颜老会收我吗？”大弟还是无比担心。

    “放心吧，颜老已经答应你姐姐了，会收下你的。”看着大弟无比紧张的模样，大林便笑了。

    大弟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小莲留在肖家村，所以玉娘便让小静和自己一起睡。

    当然，既然这是小正太的府邸，她们只是来做客的，也就只有睡客房了。

    “嫂子，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呢，竟然能在这么好的房间里睡觉。”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房间也挺好的，但是所有的家具与这里相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玉娘忍不住失笑。

    次日清晨，颜老让一书童过来送信。

    玉娘打开心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悄悄来，悄悄走。

    看来颜老之所以答应收下大弟，完全是看在了志清的面子上。当然，她觉得颜老应该也是看在了她昨天那一席话的份上，不过，她也明白那一席话的重量还不够。

    于是，玉娘带着大弟过去的时候，也顺便带了一些黄鳝干。

    两人是从后门进去的。

    看到两人过来，书童便笑着将两人带到院子里，然后才去请颜老。

    看到大弟的时候，颜老的眉头微微一皱，这样的年龄才来上学，有些不适合。当时当他出题考了一下之后，便满意地收下了。

    行了跪拜之礼之后，玉娘便地上自己带来的礼物，“颜老，这是我自己晒的一些黄鳝干，平日里您可以炒着来配点小酒啊什么的，还算是美味的。”

    颜老眉头紧皱着，他可不喜欢别人送什么东西的。但是这些黄鳝干嘛……他倒是听说了，还真是挺美味的。而且他也曾经尝试过，真真是美味。

    “夫人，师父是不收任何礼物的，你还是拿回去吧。”书童紧绷着脸说道。

    颜老却伸手，示意书童退下，然后才说，“肖夫人客气了，学费交了就好，别的不需要再送来。”

    玉娘也就笑了，“我只是想着平日里大弟在您这里吃饭，而且他也挺喜欢这黄鳝干的，就给送过来一点。如果颜老觉得不好的话，我这就拿走。”

    颜老最爱的就是海鲜了，既然是蹭了学生的光，那多蹭一下也无所谓。

    于是乎，玉娘这一篮子的黄鳝干便被留了下来。而玉娘知道他们对于如何炒黄鳝还不熟悉，所以当天中午她就亲自下厨，教会了厨娘，然后才离开。

    回到张府，看着大林可怜巴巴地想要吃饭的模样，玉娘不忍心，也就下厨给做了一顿好吃的。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可开心了，大林不由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夫人的厨艺果然是好，难怪我家大人念念不忘。”

    小静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下次你要再吃我嫂子烧的菜就需要付钱了。”

    大林被呛了。

    玉娘眯着眼睛笑，小静有进步了呀。

    “可是当初我家大人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说要付钱啊？”大林心头大喊冤枉，他只是想吃顿饭而已啊！

    “好吧，我会付费的。”在大家鄙视的目光下，大林默默泪了。

    吃顿饭也不容易啊！

    午饭过后，玉娘等人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才起程回肖家村。

    当然，这一次行程中也包括了贝贝。

    “嫂子，你说贝贝怎么会突然跑到吴家镇来了呀？它是不是太喜欢你了？”小静抱着贝贝，不解地问道。

    玉娘发现小静这些天的话多了不少，似乎认识到了什么，突然开窍了一般。这样的转变非常好！

    贝贝汪汪汪地叫了几声，似乎想要告诉小静它就是想它的主人一般。逗得小静不由哈哈大笑。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快到了肖家村。

    谁料一进村子就感觉到一股非常不寻常的气息。

    玉娘眉头微微一皱，莫非出了什么事了？

    雷三将马车停稳之后，才掀起帘子让玉娘两人下车。

    玉娘刚进门，刘氏就走了上来，脸色非常差，“玉娘，你回来了，我们家里遭小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