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的心都一惊。苏婉柔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已被太监搬到正厅的怜星的尸体,问道:“怎么死的,都查过了吗?”
“回娘娘,是毒死的。” 奚宫局的太监垂眸敛目,阴阳怪气的答道。
“那是谁下的毒呢?”苏婉柔往前走了几步,在正厅主位落座,视线直直的盯着站在角落的林语筝。
“回娘娘,还未查出凶手。”那太监继续答道。
“林更衣,你知道是谁毒死了宫女怜星吗?”苏婉柔凤目圆睁,眸中似有一团火焰,要将林语筝活活烧死。
林语筝一咬唇,哭着扑到怜星的尸体上,用手拼命拍打着早已冰冷的怜星,哭喊道:“你是坏人,谁让你偷吃荣妃娘娘赐给我的燕窝,吐出来吐出来!”林语筝搬起怜星七孔流血的头颅,将自己的手指深入她紧咬的牙关,用力的扣了起来。
苏婉柔见此情景,原本戒备的目光越发迷惘了起来,她自苏醒,知道了自己霸占了苏婉柔的身子,便没有一日能睡的安稳,早些日子听说林语筝得了失心疯,稍微安逸了两天,谁知今日怜星去她宫中,说是林语筝已然改过自新,精神也恢复正常了。
苏婉柔越发害怕起来,所以才会有了这么一碗燕窝。可谁知毒死的不是林语筝,而是怜星。
林语筝长发散乱,手指在怜星的口中抠了半天,却抠不出任何东西,转头看见茶几上放着刚才那盛满燕窝的白瓷碗,林语筝哭声渐止,笑着爬过去,捧住那碗,将里面剩下的汁液倒入自己口中还不解意,竟是坐在了地上,细细的沿着碗边舔了一圈。
苏婉柔原本紧绷的眉梢淡淡舒展开,只觉得今日是成为苏婉柔之后最爽快的一日,原本她对杜太医的失心疯确诊还颇有疑虑,如今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苏婉柔优雅的起身,途径林语筝身侧,低首道:“妹妹既然那么喜欢燕窝,改日我再送些来便是,不过……仔细看着你的奴才,不要在里面放不干不净的东西。”
目送苏婉柔离去,林语筝含泪看着太监们将怜星的尸首抬走,只觉得浑身失力,跌坐在地上。
怜竹捧着一盆清水抽噎着站在身侧,身子不停颤抖。
林语筝只觉得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将刚才咽下去的几滴毒液尽数吐了出来。
“主子……”怜竹放下盆,抱住林语筝,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凉意,为什么原本看上去天真无邪的苏婉柔竟让自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哭什么?我还没哭呢。”林语筝伸手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污渍,瞳孔陡然收缩,“是我的,我要全部拿回来,是你的,我定然全部还给你。”
怜星的死,让林语筝原本打算卧薪藏胆,以待时机的想法彻底打碎,苏婉柔不是善罢甘休的人,她可以装疯骗她一时,却不能装疯骗她一世,况且这后宫也绝不是用来等待的地方。
林语筝的心被不断的煎熬着,一想起往日圣宠在身,赵辰南的蜜语甜言,不管有几分真假,这时也竟然让她怀念至深。
又下了一场阵雨,荷花池水暴涨,林语筝打着油纸扇,看着远处紧闭的宫门,这长春宫犹如一座牢笼,把她锁的透不过气。
有几日没见到那个青石板上的女子了,林语筝正欲闭门,却听见门外一处争吵声。
这长春宫的女子,平日里受尽了外面人的白眼,性格也比别处的宫女刻薄几分,怜竹也经常会因为被人欺负而哭鼻子,若是怜星还在,谅别人也不敢欺负她。
林语筝想到怜星,心中又生一阵痛意,只听见门外那宫女道:“叫你办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养着你有何用,这天还下着雨,主子还在那病着,药给泼了,你说,你还回这长春宫干什么,还不赶紧攀高枝走了算了,昕雪苑是留不下你这宗大佛的。”
数落的话听着确实刺耳,可想着那宫女无非也是为了自己主子,到也能谅解几分,林语筝打伞出门,看见细雨中一个年幼的宫女跌倒在地,边上有一只碎碗,和一滩冒着热气的药汁。想来是从太医院回来一路走的太急,这才会把药泼了。
年幼的宫女跪在地上抽噎,小声道:“翠珠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着天下雨,生怕药凉了,就跑快了一点。”
那名叫翠珠的宫女面带怒意,只扭着头不去看那小宫女,狠心道:“如今药也泼了,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回去见主子?这几天天气骤变,后宫有多少主子病倒了,我好不容易说通了太医院的小林子,才让我们排了个先,你现在回去,只怕到了宫门落锁时,都不定能把药熬出来。”
林语筝叹了一声,以前自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太医也是丝毫不敢耽误的,闹脾气时药碗不知砸了几个,奴才们也都能连续不断的送来。感情这一个宠字,真是写尽了后宫女子的酸甜苦辣。
她弯腰扶起那跪地的小宫女,伸手拍了拍她膝盖上的泥土,那身宫装已经洗的发白,在这冷宫之地当宫女,确实也是一个卑微的差事。
林语筝从袖中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入那小宫女的手中道:“天大地大,没有主子的身体要紧,既然药已经泼了,那就再熬一碗来,让太医院的小太监通融通融,总是要的。”
翠珠细细打量了一眼林语筝,垂眉行礼道:“奴婢见过林更衣。”林语筝点了点头,方见翠珠拉着刚被自己扶起的小宫女道:“翠玉,还不快谢过林更衣。”
林语筝摆摆手道:“去吧,主子的药要紧,再晚可又赶上太医院的忙点了。”
被叫做翠玉的姑娘怯懦懦的点点头,从地上收拾起东西,方才又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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