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芸也不管她更加难堪的脸色,继续说道:“莫说是三皇子,便是像父亲这样的,家中都不仅仅只有一个女人,像崔家舅父那样的男人这世间也不过仅仅只这一位罢了。”
“齐大非偶这个道理我想母亲定是同你讲过的,三皇子这样的身份,他的正妃怎么可能仅仅是个三品尚书的女儿呢。更何况……”
更何况太子这些年急功近利,竟是渐渐的有些残暴,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这几位留在京中的已经成年了的皇子背后的小动作总是不断,她不相信杜宣淳心中没有这样的想法。
问鼎天下,怕是每一个皇室子弟心中都揣着这么一个幻想吧。
是以当初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她才会如此的难过,只因为她再也无法和他并肩站立,那怕是死了,她也没有机会和他同穴的。因此她才会……可是哪里知道,那怕是个丫鬟,他都不愿意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个一脸懵懂一派天真的方柔芯吧,方柔芸眸中闪过一抹冷意。却不曾想现在,便是连她也是被舍弃了吗?
男人的爱,还真是一件廉价的东西。
方柔芯委屈的噘嘴道:“可是他明明说过……”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吗,嗯?”方柔芸根本不想听两人之间是如何的海誓山盟互许衷肠,因此大声的打断了她的话,道:“若是他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去接那道赐婚的圣旨。”
方柔芯抿了唇,眼泪再次的溢了出来。
方柔芸不再看她,往后靠在了床壁上,揉揉自己有些发疼的眉间。这几日里她也不太好过,思绪总是有些惘然和沉浮。闭了双眸,她叹了口气道:“所以,傻姑娘,忘记那个不属于你的男人吧。”
方柔芯摇摇头,待看到她看不到,便低泣着道:“可是我很喜欢他啊。”
“嗯,那既然如此,你等着他来将你娶为侧妃吧。”
说是侧妃,可也不过是个妾。
方柔芯便僵在了那儿,良久之后,她使劲的摇头,她不要给人做妾。她不能……她只要想到会有一个女人被他抱在怀中,她心中就疼的厉害,那种疼痛是她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曾体味过的。一丝丝一寸寸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让她无处可逃。
真的很难受啊。
这几日,她几乎是夜夜睁着眼睛到天明,总是忍不住的一遍遍的想着两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些话如此清晰的在她的脑中徘徊着,便更能衬得现在是多么的可笑。
她多么想要能够见他一面,哪怕是当面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对待自己。可是,母亲根本不会要她出门的。
显然方柔芸也猜到了她的想法,皱着眉道:“你还是莫要想了,你去见他作甚,自取其辱吗?”
这些无情的伤人的话,从她的口中一句句的吐出来,让方柔芯的脸色愈加的苍白,方柔芸只觉得十分的快意。
“姐姐,若是……若是表哥他……”方柔芯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想的太多,也知道不应该再抱有幻想,可是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心。这几日里她的心情七上八下的好不热闹,方方确定了自己的感情,感受到了一丝的甜蜜,可转眼间,便又品尝了心痛的滋味。
她也不是故意这么问方柔芸的,只是在她的心中姐姐是十分厉害的,她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方柔芸睁开双眸,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看的她心中有些忐忑有些不安,然后下一息,便看到方柔芸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道:“那就随他去吧。”
只她虽然嘴上说的如此大气,可心中却是不敢去想的。崔北镇于她好似最后一根绳索,若是没有了他,便定是会溺水而亡的。只是这些根本就没必要同她去说罢了。
方柔芯便沉默了下来,呆呆的坐在那儿,双眸无神,不知道想到了哪儿去了。
方柔芸也不再说些什么,重新的闭上了双眸,只黑暗里,杜宣淳和崔北镇两人的面容竟是相交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直到最后,占据上风的仍然是杜宣淳。
方柔芸想,她是中了蛊失了风,杜宣淳是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一个执念,早已经深深的刻下了印记。
怕是永远都不会抹去了。
她伸手摸向自己仍在跳动着的胸口,一下一下的十分缓慢。杜宣淳的名字清晰的印在这儿,只要想起就会淡淡的钝痛,这份疼痛竟然已是慢慢的习惯了。
习惯了呢,她低低的呢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