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你细致地说起过你外祖家的亲戚,等你们三姐弟稍微大了些,娘本想跟你们说说的,后来又因那年你两个弟弟穿了你外祖家送的有天花孢子的衣裳患上天花的事儿,娘亲便再没在家中提起过你外祖家的亲戚了,此番咱们家到了京城,你外祖家的亲戚,总少不得要有些接触,娘亲便与你讲讲。”
顾太太听贾敏说到这里,忙拉了顾莲起身道:“姐姐,你们娘儿两个聊着,我带莲儿去老太太舱瞧瞧。”
贾敏忙道:“妹妹和莲儿留下便是,原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儿,横竖日后都是亲戚,知道些也好。”
顾太太想了想道:“是这个理儿,那便听姐姐的。”又拉着顾莲重新坐下。
“你外祖家有两房,你外公先去前为荣国公,你外公去后,长房你大舅舅降等袭爵为一等将军,你先大舅母出自桐城张家,也是上个月来咱家的你张家表叔的堂妹,你先大舅母所出两子,长子贾瑚早夭,次子贾琏,便是从前来过扬州你也见过的琏二表哥,你琏二表哥娶妻王氏,是你二舅母的内侄女儿,你琏二嫂子生有一女,名唤巧姐儿,你大舅舅续弦邢氏,并无所出,你大舅舅还有一庶子名唤贾琮,一庶女名唤迎春,长你三岁。”
贾敏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接着道:“再说二房你二舅舅家,你二舅母王氏生有长女元春,在你三岁那年小选入宫,长子贾珠,在你七岁那年病逝,次子宝玉,据说是衔玉而生,你外祖母很是疼爱,至今仍养在跟前儿,你珠大表哥娶妻李氏,有一子名唤贾兰,你二舅舅身边还有连个姨娘,赵姨娘和周姨娘,赵姨娘所出一子名唤贾环,一女名唤探春,周姨娘并无所出。”
“外祖家倒是人丁兴旺,兄弟姐妹真不少,”黛玉笑道,而后又歪头问道:“娘,不是说二舅舅家那个衔玉而生的表哥比我还大一岁吗?怎么还养在外祖母跟前儿?古语有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安哥儿和顺哥儿他们可是不满七岁便搬到外院儿了。”
“这……,这个…….,娘也不清楚,许是你外祖母疼你那宝二表哥吧,反正以后娘带你们去你外祖家时,你记得千万要记得远着些他!”
贾敏也不知如何回答黛玉,总不能当着自己女儿和顾家母女俩的面儿说老太太做事糊涂,只模棱两可地说糊弄过去。
黛玉点头,道:“我知道了,记着娘说的话。”
“记着就好,你那宝二宝哥虽是表兄,可一表三千里,女孩子的闺誉可比什么都重要!”贾敏点头,而后又接着道:“还有一点,你外祖家如今是你二舅舅一家住荣禧堂,掌家的也是你二舅母。”
“娘,自古长幼有序,按理该住荣禧堂的也该是袭爵的大舅舅,掌家的也该是大舅母,为何外祖家却让二舅舅住荣禧堂,让二舅母掌家呢?
“这…….”贾敏张口结舌,这孩子怎又这般直白地问出来,到底是自己娘家,这不是当着顾家母女让自己脸上不好看吗?再说,自己作为外嫁女,荣国府纵有不是,却也是不好直说的。
“娘?”见贾敏不作声,黛玉又唤了一声。
贾敏抬眼,看着顾太太无奈地笑笑,而后只含糊地对黛玉道:“你外祖家与别家不同,你日后见了便知道了。”
“光顾着说话了,瞧这会儿说的都忘了时间,这都未时末了,瞧着日头都偏西了,再过半个时辰咱们的船也该靠岸了。”
顾太太理解贾敏的窘态,便岔开了话题,荣国府的事儿,她再京城也略有耳闻,荣国府便是有再过的不合规矩之处,那也是贾敏的娘家,荣国府行事糊涂,那也是贾敏脸上无光。
贾敏感激地看了一眼顾太太,笑道:“玉儿,莲儿,你们也想想一会儿船靠岸?让丫头婆子们去买点什么回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