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完全不是沉着冷静之辈。
就算重来一遭,在脑袋里紧绷根弦,可因今日受到的惊吓着实过多,早已用尽了仅存的理智。
所以,他用了发泄情绪最直白的方式--尖叫!
饱含复杂之绪的一声“啊”凌空而出,打断了原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闹市繁华。不少人都昂首注目着双马并驾的朱轮华盖车,视线停顿了一会,才默默接着忙自己的事情。
此乃贵人车架,车内之事不是他等小民可揣测的。
当围观众人转移视线时,马夫手握缰绳面带踌躇之色,犹豫着自己是否要进去救人。这车乃国公专驾,所用材质皆是上乘,车内交流一般不会外泄。但如今陡然这么凄厉惊愕的一声传来,着实让他担心。
所幸很快后面车门打开,尖叫之人赦大少爷探出了脑袋,板着脸道:“车内有蟑螂,刚才吓了本少爷一跳。你等会回家后好好打扫打扫。”
“是!”马夫趁着转眸应下的同时飞速打量了眼贾赦,确定人没什么事,便安心的加马归家。
马车恢复了正常行驶,尾随在身后的暗卫听到了合乎情理的理由,也未多加思索,继续默默跟随。
车内,贾赦清了清喉咙,努力控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有话好好说,别在动手捂嘴掐脖子了好么?”
“你都重生一回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接受不了?”在论坛中无师自通意念回帖的重生者很不理解贾赦为何承受能力还这么弱。没有什么事情比死后重来一回还梦幻的。
“什么叫重生?”贾赦木着脸回道:“我这难道不算凤凰磐涅吗?”
司徒晨:“…………”
打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旗号的司徒晨揉着咯咯作响的指关节,好奇的询问贾赦上辈子怎么死的,脸皮居然能厚成这般地步。
贾赦咬牙顶着暴力威胁,坚决保守仅剩的秘密,转而问道司徒晨有没有常识。
“你先前说要代文澜敲登闻鼓,是不是疯了啊?亲亲得相首匿啊,《刑法》明写着这算大逆不道!”虽然还没学到《刑法》,但是自己上辈子暗搓搓翻过的,而且,贾赦撇嘴,像看傻子般瞅司徒晨:“你个废太子,被圈宫里的,怎么去敲登闻鼓?以及,就算皇上放你出来了,你代她敲登闻鼓?老子帽子的颜色都被人说绿了啊!”
司徒晨轻描淡写:“我男扮女装。”
贾赦这会冷静下来了,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酝酿了一会情绪,拖着自己被吓得无力的双腿,默默爬到了离司徒晨距离最远的角落。甚至咬着牙拉过茶几横在自己身躯前充当盾牌。
等充满了安全感,贾赦颤抖着小心脏问:“你为何就要以文澜的名义呢?被周君策那伪君子迫害的苦主不是挺多的吗?就比如说那李子章,等周君策下手的时候,去救他一命,让他去告,不就行了?”
司徒晨揭开帘子看了眼天色,转眸看贾赦,直白无比道:“科举舞弊也算其一,但比起这个,以罗家外孙女的名义状告周君策给罗老翻案来得更快,直接一杆见效。”
“翻案?”贾赦楞楞的看了司徒晨一会。上辈子周君策事迹败落,但罗老却是未翻案。毕竟额……说句难听的话,连他都懂功高震主这词,司徒晨难得不知?
这得打武帝的脸呢!
司徒晨胸有成竹,目露傲然之色:“我父皇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毕竟罗家当初再怎么功高震主,恐怕也难以与如今两家国公相比吧?”
贾代善是京城节度使,贾代化乃兵部尚书,两堂兄弟若是联合发动兵变,呵呵,皇宫说不得早就变天了。
“那是我跟敬大哥都改换门楣了。”一个从了纨绔派,一个走上修仙神棍派。
“你怎么不说罗老就一独女呢?”
贾赦:“…………”
“不跟你废话,你按着孤的计划来,我给你老婆留条生路,否则,呵呵!依照律法,周家人都得死!”
瞥见面带厉色的司徒晨,贾赦忙不迭的点头应下,便不敢多说什么。待马车一到贾家,也顾不得耍赖留下跟自家爹诉诉苦,急急忙忙求暗卫把他送回宫。
一回到宫中,贾赦盘坐在书房内,望着一柜子一柜子的书籍,翻着自己编纂的《那些年励志传奇人物》,像是找到了自己沉着冷静睿智的依仗,细细的回忆今日自己遇到的一幕幕。
不是他在司徒晨面前怂,而是惊吓接二连三的来,压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像现在夜深人静,他就可以慢慢的捋一捋。
首先,周君策这伪君子真小人一定要扳倒。这点不管司徒晨今日之举到底为何,可谓与他殊途同归。
其次,文澜若可以救下,那……那啥……他真的好像不娶对自己比较有好处。
贾赦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红。
回忆从前点点滴滴,他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妻子,因为贾琏被他给迁怒,给无视了。除此之外,他大抵跟世人没什么区别,给够了嫡妻应有的尊荣与信任。
所以……还是换个人娶吧。想办法让文澜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也算对得起五年的夫妻情分了。
至于孩子,这倒是没准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了。
贾赦面色黯了黯,自嘲的勾嘴一笑:“大抵我也是个小人,还是见风使舵的。”为了自身的利益,被司徒晨几句话就改变了初衷,不想沾惹那麻烦的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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