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魏卿迟便感到周身散出的寒气,这寒气来自穆桃浅的眸光。魏卿迟打了个哆嗦,口中继续喃喃,“就算他是乞丐,真真吃不开来投靠你,他也定是个白眼狼。”
穆桃浅扬起马鞭,马蹄在鞭声中疾驰而起。魏卿迟坐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下马去,早没了胡说八道的工夫,才终是闭了嘴。
从晋城上路再回到京师,还有两天的路途,魏家兵早已发了讯,邻近值守的将领率兵前来支援。在马上颠簸了一整日的魏卿迟重新坐回了马车,但他受了十足的惊吓,一直拉着穆桃浅不松手。穆桃浅也只得弃马随他一同坐了车辇。
在马车上歇息了半晌了魏卿迟又恢复了精神,之前的胆颤少了些,此刻更多的情绪被愤恨包围。
“我是九千岁的儿子,谁这么不开眼,竟然朝我下手,怕是在这大明国活够了!”
魏卿迟时不时地蹦出一句,握成拳头的手挥舞着砸向车内,聒噪不安。穆桃浅被搅烦了,便回了他一句,“九千岁树大招风,树敌不在少数,即便是针对九千岁,这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他们就是瞧我爹爹势力大,便躲在暗处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哪天让我抓住他们,定斩不饶!”魏卿迟咬牙切齿,眼珠子里都能蹦出火星子来。
“你要怎么办?回去如实禀报么?”
魏卿迟的拳头终于舒展开,他叹了一口气,“爹爹的寿辰就要到了,我干嘛要说这些事情给他老人家添堵?爹爹朝堂内外日理万机,不想再让他老人家担心了……”
穆桃浅头一次听魏卿迟说这些,甚是不习惯。其一她是想不通,魏卿迟这么顽劣的人,怎会如此爽快选择息事宁人。其二,即便魏卿迟收做魏忠贤的义子已多年,可口口声声叫一个大太监为父,听上去就又好笑又滑稽。
穆桃浅望着窗外出神,却听魏卿迟在轻轻唤她的名字。她闻声回转头,混沌大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瞧她,咬着嘴唇犹豫半晌,才可怜兮兮地说,“阿桃,你回来好么?”
穆桃浅不言语,拒绝或者敷衍,在魏卿迟这里都行不通,她是知道的。魏卿迟这人善于察言观色,一眼便瞧出她不乐意,他叹了口气,说道,“万一下次再遇到刺客……可怎么办。”
“光是散落在大明朝的魏家兵怕是有数万人吧,怎么会没办法。你是九千岁最宠爱的儿子,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在你面前组成人盾。”
穆桃浅话音刚落,魏卿迟就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即便魏家兵有千千万,都不如你一个。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就算是在锦山你我斗得那么凶,可临到关头,你还是会去救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心里有我。阿桃,你再回来还是我魏卿迟的大管家,和黄伯一样的地位,都是我魏卿迟的家人。以后,跟着我魏卿迟,总不会亏待你。做闾邱辕的小老婆有什么好?他家娘子是个母夜叉,整不死你也会折磨死你,就算死了,也不会留下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