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关于忧郁的教皇与爱逞强的黑之读姬

视厌恶她的人，是这样称呼她，称呼她的‘工作’的。

    被谣言所动摇的马太下意识的远离了她，同时想要努力将那一日朝阳中瑰丽的身影抹去。但是，在某次对抗禁忌的“狗咬狗”中，马太被下令与她同行监视。

    于是，马太终于忍不住，向着那个冷冰冰的，在自己与他人之间树立起知识与书本高墙阻隔的女孩答话。

    “你的体内明明有着这样的力量，难道就没有过......想要逃出正教的想法吗？我记得你的祖国是英国吧？你不想回去吗？”

    努力装作想要劝诱女孩叛逃的马太这样对她说道。同时，也在心底期盼着，期盼女孩作出肯定的回答。

    因为，这样的话，在自己心中盘根的，那个‘圣女’的虚像，一定也会消失吧。

    然而，面对那样的马太，女孩先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然后用太久没说话，而在微微颤抖着的声线，明显就是在逞强的高傲语气说道：

    “首先，我的祖国并不是不列颠，如果追溯到获得名字与籍贯的时候的话，我应该是‘大唐’的人，其次——”

    她故意昂起了脑袋，挺起了被镶嵌在胸膛上，用以封印她力量的铜锁，虽然看上去是想表达‘轻蔑’的意味吧，但是马太总觉得他像是一只向人乞讨食物的小狗。

    “明明是个光是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会因为内心的愧疚而双腿发颤的笨蛋，那就不要想着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了，笨蛋，当然，作为我大发慈悲为你隐瞒失言的代价——”

    爱逞强的女孩对笨手笨脚的马太，囚徒对狱卒，用吩咐下人一般措辞说道。

    “我肚子饿了！给我去买面包，要洒满了美味的意大利砂糖的那种！”

    虽然，马太其实很清楚，就算女孩向正教告他的状，枢机主教也不会选择相信这个‘究极的恶徒’的话，但是，马太还是像个服侍贵族小姐的执事一般，马不停蹄地跑到还没来得及开业的面包房，花费数倍的价格购买了堪称最昂贵的‘砂糖面包’。

    在那之后，以及‘工作’结束的将其押送回去的短暂时光中，被女孩要求‘要像凡多姆海恩的执事一样’马太，东奔西跑结束之后，回过神来已经在身上挂满了欧盟十数个国家的特色食品......不知为何以各种面包居多。

    “虽然没有尝到正宗的包子有些失望——”

    在分别的时刻。在别离的时刻。在女孩再度被关押封印的时候。

    来自大西洋的湿热的风吹拂起女孩如星夜般梦幻的黑色秀发，她——妲丽安终于对马太作出了自我介绍。

    然后，她说——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够一起去东方尝尝吧，利斯。”

    “......”

    明明好似有千言万语迫不及待的想要涌出，但是话到嘴里，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是，面对着那个消失在厚重的门扉中的背影，马太向着自己的内心发誓。

    一定要成为能够帮助她的人，就算不能给与她完全的自由，但至少，要给她享受美食的快乐。

    然后再度见面的时候，他会自豪的以被她评价为‘笨蛋’的善良之心，告诉她自己没有被黑暗所侵蚀。

    ......这么多年过去了，马太已经不是那个时候浑身充满冲劲的小伙，垂垂老矣的他如愿成为了正教的教皇，而她，仍旧是过去的那个女孩，仿佛岁月的流逝也无法在她身上留下丝毫刻痕。

    但是

    现在的自己，真的好吗？真的成功了吗？真的能够救赎所有的人们，然后跑到那个女孩的面前，高声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主宽恕，所以，现在也包括你”吗？

    简直，就是来自唯一神的，恶意的玩笑。

    就算自己成为了教皇，就结果而言，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论是这个逐渐腐朽恶化的教廷，还是那个孤单的对抗着禁忌的女孩。

    神之右席

    面对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妥协，因为正教需要他们的力量而不得不对他们让步......

    这样的自己，真的成为了足以在那个女孩面前昂首挺胸的人物了吗？

    因此，已经老了的马太，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老头，我要去学园都市一趟。”——

    妲丽安的话再度掠过他的心底。

    学园都市，也就是，东方的名为‘科学’的教派。

    对于科学，马太虽然并不会厌恶，但也只是认为“有必要程度的科学就足够了”这样的程度。

    毕竟，马太已经老了。

    他已经没法再陪伴妲丽安出发去战斗。甚至，在这个被神之右席，被右方之火只手遮天的罗马正教中，连挑选出一支值得信赖的骑士团去保护女孩都做不到。

    （那个奉命保护妲丽安的孩子，虽然是右方之火的手下，但是也是年龄不大的东方人......）

    马太发自内心的祈祷，希望他能够代替无力的自己，在那个处处都是异教徒的异教圣地中保护妲丽安。

    也期望，妲丽安终有一天，能够迎来真正的，幸福。

    然而——

    哐啷！办事房的金属大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一个大口喘息着的，急匆匆的骑士冲到了马太的面前。

    给人以缺乏诚意感觉的半跪之后，骑士向马太通报了一个消息。

    一个，自从他得知了，那个取代他的少年的‘特殊’教徒身份，就在一直在担忧的消息。

    “冕下，神之右席——前方之风大人与右方之火大人，在教堂圣门外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