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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把药箱放在榻旁的桌子上,为陈远陌解开血红的纱布,替他重新上药疗伤。
去找大夫的小厮长了个心眼,少爷受伤了,得快点告诉主子才是,这不,顺便就将此事通知了陈瑾儒。
陈瑾儒一言不发的看着陈远陌的伤口,倒是陈玉兰站在一旁哭声对陈瑾儒道:“祖父,不知是谁下的手,远陌他胆子小不敢说,您要为远陌做主啊……”
“行了,玉兰,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远陌这里有我看着,你先回去休息吧。”陈瑾儒摆摆手,这明显的就是要把人往外赶。
“祖父……”陈玉兰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远陌打断,“姐姐,你就听祖父的,回去休息吧,刚好我也有些事要与祖父私下谈谈。”
陈玉兰张张口,只得作罢,不放心的道:“远陌,那你早点休息,我明早来看你。”
陈玉兰走后,陈远陌与陈瑾儒谁都没有主动说话,屋里气氛略微尴尬。等到大夫上好药,包扎完毕后,道:“陌少爷,血暂时止住了,以后每过三天我会来为您换一次新纱布,这段时间伤口千万别沾水,否则不易痊愈,会感染。”
“嗯,”陈远陌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那大夫早就察觉到屋里的氛围不对,他可不想被波及到,便说:“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有劳大夫了。”陈远陌站起身,亲自将大夫送出门。
见大夫走远后,陈远陌才回头把人关上,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陈瑾儒,语气间稍带嘲弄,“祖父似乎很吃惊呢,见我今晚能活着回来。”
记得那天面圣回来时,陈远陌与陈瑾儒同坐一辆马车,陈瑾儒问了他为何建议燕王攻打南蛮之事,最后陈瑾儒耐人寻味的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当时陈远陌不懂陈瑾儒这句话的意思。可今晚他差点被皇甫少燕所杀,这让他终于明白,陈瑾儒早就知道皇甫少燕会怀恨在心,会找他报复!
这是陈远陌重生归来后的最大失误,他仗着自己对前世形势的了解,对每个人性子的掌握,有些自大狂妄了。他对前世早死的皇甫少燕了解的不够彻底,就贸然的算计,才落得今晚断指的下场。
刚才陈远陌说的没错,对于陈瑾儒来说,这个孙子能活着回来,简直是奇迹,那皇甫少燕有多凶残,在胡疆屠杀了多少部落,陈瑾儒心中有数。曾经有一两个官员因皇甫少燕对胡疆的态度过于残暴,写了奏着给皇帝,希望皇帝削藩,可最后那两个官员的下场如何?全部惨死街头,当时就有证人亲眼看见是皇甫少燕行凶,可皇帝保住皇甫少燕,甚至将此事压下,不被外人得知。
那日陈远陌居然当着众官员的面,推皇甫少燕去南蛮送死,皇甫少燕不记恨在心才怪!可谁知今晚陈远陌仅以一根手指的代价,从皇甫少燕的手里逃脱,陈瑾儒真不知陈远陌用了什么法子。
“燕王怎么会放过你?”陈瑾儒问道。
陈远陌愣了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陈瑾儒言语中的意思,难道他以为自己拉到燕王这条线吗?陈远陌差点没笑出声来,拜托,他今晚能活着回来已经算命大了!倘若陈瑾儒能看在两人是祖孙的份上,稍微给他点暗示,让他有所准备,说不定真能搭上燕王这条线。可现在么,陈远陌只希望以后能离燕王远远的,希望他今年回西疆城后,赶紧中胡人的埋伏,早死为妙。
陈远陌稍稍举手,让陈瑾儒看见自己的断指之处,他毫不隐瞒的道:“今晚我跟林淼在一起,燕王说杀了林淼,事情就能一笔勾销,我哪儿忍心伤到林淼一分一毫,所以只能自残了。”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燕王仍然不愿放过你怎么办?”
“那就切第二根呗,第二根不行就第三根,最坏就是把命给他。”陈远陌耸耸肩,无所谓的回答。
听到陈远陌这么说,陈瑾儒不免皱起眉头,“简直是胡闹!”
“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陈远陌道:“倘若您稍微给我提个醒,我也不至于断根手指。”
“你这是在责怪我了?”陈瑾儒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自己要出风头,招惹燕王,出了危险,想拉整个陈家陪葬不成?!”
“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您说的是,整件事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陈远陌低眉顺眼的说道。陈瑾儒的做法他早该料到,这说白了就是自私,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准则,前世他陈远陌替陈家立下汗马功劳,带领陈家成为大楚国第一大家族,可最终陈瑾儒不照样为了地位,把他推向无底的深渊,更何况今生他还没给陈家做多少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