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傍晚时分,池裳醒过来的时候,愣神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骊山的屋中。其他的,翻了翻脑海,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醒了?”身侧,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将池裳给惊了一下。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可是,这里是骊山,她大约还记得,这里只有一个入口,所以他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他是谁?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池裳顿住,突然不大能够记得起来,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池家的么?
“在下扶隐,误闯骊山,在入口被暗箭所伤,是你让我进来养伤的,你忘了?”荣轲知道是忆蛊的原因,池裳的记忆力已经开始慢慢的减弱,她会慢慢的忘记服下忆蛊之前的事情,只要不继续服用,服下忆蛊以后的记忆不会少,所以这个时候就堂而皇之的说瞎话。
她让人家进来的?
她怎么不记得?
池裳狐疑的看了荣轲一眼,近日里她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是这就是今日的事情,她应该也不至于没有印象才是。
“当真?可是我不记得。而且……”池裳上下打量了一下荣轲,“而且我觉得我很讨厌你,所以应该不会让你进来。”骊山是池家的禁地,她不会让自己讨厌的人进来。
荣轲手上的动作一顿,心脏狠狠的纠在一起,眸中受伤的情绪并没有掩饰,定定的看着池裳,“你记性不好,的确是你让我进来的。入睡前还让我提醒你的。”
被面前的人盯着有些发虚,池裳的心里猛地一阵难受,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的眼神,默默的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判断力。
或许当真是她忘记了,毕竟知道骊山有人居住的人,不多。
罢了,左右他已经进来了,也算是伤者,便让他在这里好了。
池裳伸手,下意识的想要喝水,刚触碰到桌边的时候,荣轲已经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她,“温度正好,可以喝了。”
池裳接过,心底有什么东西像是要炸开一样,却没办法寻到源头,就着荣轲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下去。
荣轲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直到杯中的茶水喝完,一直绷紧的情绪才微微的有些松懈。
池裳抬头,“真的是我让你进来的?”
“自然。”
他说是就是吧。
这几日,明显感觉自己忘记的东西似乎越来越多,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慢慢的在她脑中被去除了一般,怎么都想不起来。
此刻更是这般,方才还可以想起来的事情,现在好像越发的是记不得了。
池裳看着眼前的人,愣了愣,无意识的落到屋外时,才发现天色已经晚了,“我去做饭。”她怎么会睡到这个时候的?
总觉得今日的一切都诡异的很,可是她当真不太记得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虽然没有缘由的就对眼前的人有些抵触和厌恶,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一样的安心,至少不会不安。
看着池裳疑惑的走出屋子,荣轲捏着手中的杯子,“嘭”的一声炸裂,碎屑混着伤口,潺潺的流出鲜血,可他却是毫不在意。
这杯水里被他搁了忆蛊,当真的看见池裳在他面前,彻底的会将自己忘记以后,他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的,却有一种凌迟的感觉。
一片片的,在剜他的心。
荣轲的目光久久的落在屋外,看着池裳离开的方向,很想要上前帮着她,脚下的步子却是一步都挪不动。
分明已经寻到了她,已经哄着她进来,接近了她。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进行,可面对池裳的时候,他却……
“啪——”一声碎裂的响声,顺着厨房的方向传来。
荣轲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是到了厨房。
看着池裳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愣神摔坏了一个盘子。
荣轲进来的声响似乎是将她的神识拉回来了一些,蹲下身子,准备将地上的碎渣给拾起来,手指刚刚碰上,就被割得鲜血淋漓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冒失的毛病什么时候才有长进?”荣轲嘴里抱怨着,手上扯下了一块布条,先帮她止住了血。
这熟悉的训人的口吻,让池裳感觉,自己的脑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冲出来一样,却又被死死的拦住。
“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轰——
荣轲手上的动作有片刻的迟疑,浑身都僵住了。
从方才到现在,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加之前几日被忆蛊的影响,她体内的忆蛊,应当是有了作用。
荣轲抿唇,不敢开口说话。只是静默的帮她包扎伤口。
池裳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面前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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