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吧。还望余先生信任我们一次。”
陈默本是一个沉闷寡言的男子。平日身在高位,更是不会说这些。今日,因为和余生有那么一点默契之感,将余生引为半个知己,又受教育界众人的排挤,才有这一番肺腑之言。
余生在后世看过军统的历史,也听出陈默语出挚诚。无论此人以往所为,能在家国倾颓中不忘本心,便是一条好汉。又想起此人的生平事迹和后世的默默无闻,便觉得一股意气从心底激荡开来。
端起桌上的茶杯,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低吟一句:“将军百战身名裂!”
陈默虽然不曾读过许多诗书,这一句却是知道的。这是当年抗击金兵的词人辛弃疾所做的《贺新郎》下阕的头一句,韵味悠长。正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功成名就的将军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纵然是奋力拼杀,也不过是落一个骂名而已。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两个男子齐声低吟,半阙词句吟罢,已知彼此情怀。相视而笑,大有知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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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中学的前身是上海滩著名的龙门书院,到了一九二七年时,改名为上海中学,算是此时上海滩各中学中,办学质量比较好的一个。其校长苏颖杰,在刘湛恩请余生参加文艺汇演的酒宴上和余生见过。
余生收留的大部分孩童虽然都是上的小学,但是余生却把几个少年,除了夜无光和青小艺外,全都赶进了上海各大中学,让其一心一意的学习些文化知识。反正缺了他们,《万里长城永不倒》也照样拍的成。其中,常不已和季阳便在上海中学。
至于夜无光和青小艺,余生为他们向刘湛恩要了个能进沪江大学旁听的名额。夜无光要当演员,并不常去。倒是青小艺没了三十六个孩子的重负,时间充足的很,经常往沪江大学里跑。
余生虽然一时意气,应承下来陈默的所求。但一时也一筹莫展,毕竟,敌在暗,而我在明。谁也不知道黄道会会在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向上海中学投弹,制造爆炸。即便这两天什么都不干,一直都守在学校里面,仍旧有太多的变数不可预测。
余生思前想后,拼命回忆自己在后世曾看过的黄道会的资料。可他毕竟不是历史学专业的,能回忆起来的资料毕竟有限。思来想去,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一事。
黄道会此前两次投弹炸上海滩时,用的并非明目张胆的炸药包或手榴弹,而是用肥皂盒遮掩起来的定时炸弹。并且在向中国旅行社大楼和震旦大学投弹的时候,还是用的这种方法。
根据后世的犯罪心理学研究,当一个犯罪手法频频得手的时候,那么犯罪分子再次作案时选择的手段便极有可能是其已经运用熟练的手法。
虽然陈默很不给力的告诉余生,军统并没有调查出黄道会具体的投弹手法和投弹时间,只有一个大概的日子。但是,余生根据他所知的资料,便有八九成的把握。
况且,即使真的无法悄无声息的了解此事,大不了就驳了杜月笙的面子,让苏颖杰将学生紧急疏散,不至于伤到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