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呢,我也在金玉阳光。”贺溯心里冷笑,“d栋31楼02号,对吗?”
“……你真在门口?”崔红不确定地问,语气里有些颤音,贺溯便更加确定有古怪了。一脚踹门上,语气也变得不耐烦,“你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电话里呼吸声有些沉重,她似乎有些害怕,但又担心他听出什么不对劲,连忙说,“行。我换了衣服来给你开门。”
电话挂了,贺溯靠在墙上抽了根烟,烟草的味道吸进肺里,渐渐没那么烦躁了。
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可又知道那是自己必须面对的问题。
手中攥紧成拳,直到门开了,他这才不露声色地松开拳头,迈步走过去。
崔红站在门口,神情并无异样,但是若仔细盯着,还是能从她的眼底看出一抹惊慌紧张。
“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就过来了呗。”贺溯径直走进去,嘴上说着,“难道我来看看我妈,还需要理由啊?”
“成,我说不过你。”崔红无奈地笑道,“吃晚饭了没有?我叫外卖。”
以前,贺溯真不知道崔红搬出来住是为了什么。她这种十指不沾阴阳水的女人,住在贺家老宅好好儿的,薛妈好吃好喝地侍候着。搬出来住多麻烦?
直到昨天,他才知道为什么。
往卧室看了一眼,他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背脊升起。
“妈,家里还有人在呢?我听到卧室里有声音啊。”贺溯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他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可是崔红立马跟了上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哪有什么声音?我没听到。”
“难道是小偷?”他皱起了眉头,“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得帮您检查检查。”
崔红还想说什么,贺溯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门开了。
可是是被人从里面推开的。
贺东镇定自若地走出来,面对着贺溯,并无任何躲闪。微笑道,“老二,吃饭没?我带你出去吃饭。”
五分钟后。
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贺溯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面色阴沉难看,贺东自顾自玩着棋子,也没说话,崔红在一旁紧张得更是说不出话来。
气氛诡异尴尬到极点,直到一包烟抽完了,贺溯才猛地站起来,一把掀了贺东的棋盘,“你他妈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在我妈的卧室里!”
“贺溯!”崔红一声惊呼。
棋子砸了贺东一身,但他并没有气恼,仍是坐着,抬头看着双眼通红的贺溯,目光幽深。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笑了笑,“还是想听我亲口和你说?”
贺溯狠狠地看着他,他慢条斯理地捡着地上的棋子,“你是我跟崔红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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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溯整个人猛然一震,死死地盯着他,手不由得举了起来。崔红下意识挡在贺东面前,看见贺溯通红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愤怒,可是更多的竟是悲哀。
贺溯握紧了拳头,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要跟你做亲子鉴定!”
“没问题。”贺东淡淡地说,“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百分之百确定,你是我贺东的儿子。”
“我怎么会是你这种人的儿子!”贺溯嫌恶地说,“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若不是我无意撞见,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你们不觉得恶心吗,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还做得了那事吗?!”
他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胸口那团炽痛。如同陷阱里绝望的野兽,只得拼命撕扯自己的皮毛,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一只箭,嗖嗖地往那两人身上射去,带着无比的痛恨和憎恶,他只觉得浑身发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自己不向她挥拳。在这一刻他精疲力尽,连声音都带着一种嘶哑,“你知不知道,你们很残忍?”
“那你呢?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残忍吗?”崔红泪眼朦胧,“我们是你的父母,你竟然说这种话?”
“父母?”贺溯笑了笑,笑容里尽是嘲讽,“父母可是儿女的老师,你俩教给我的是什么?”
贺溯缓缓走过去,目光里只有仇恨,“你们教我杀人吗?还是教我偷.情?还是教我觊觎别人的财产?我爸是你们害死的,还有那个陈欣,你们还害死了多少人,你们晚上睡觉会不会做噩梦?还有,公司是我爸打下来的,为公司做最多贡献的人也是老三,你们想要不劳而获,凭什么?”
“有你们这种父母,我只恨不得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贺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摔在崔红脚边。
两人对视了一眼,贺东虽然面上镇定,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起来。可是他这种年龄的人,早已学会任何情绪敛于内,贺溯根本看不清他的心思。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贺溯一眼,仿佛他那些伤人的话不是说的他。
崔红从地上捡起那份文件,翻看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眼中有惊魂未定和恐慌。
“你……从哪里来的这东西?”她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贺溯,“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放出去,会对我跟你爸有很不好的影响?”
贺东从她手上拿过文件,沉默地翻看。
贺溯冷笑道,“做了还怕别人说?怕别人说就不要做!”
“你!”崔红气得浑身颤抖,可是说这话的是她的宝贝儿子,她能拿他怎么样?
“你知道我跟你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贺东放下文件,淡淡地说,“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继承宇达!我跟你妈一片苦心,你反而用我们对你的爱来伤害我们?”
“阿溯,我是为你大哥报仇!”崔红抽泣着说,“你知不知道你大哥是被贺汌骁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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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候还要骗我?”贺溯闭了闭眼,觉得空前的疲惫,“大哥是自己去了泰国,然后被那边的黑.帮杀掉的。他这些年一直在做黑.暗.生.意,你们不会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被贺东攥在手里的照片,那些都是贺汌骁给他的。崔红与贺东出入酒店行为暧昧的照片,还有两人操控股票,和其他公司的人联手对付贺汌骁的证据。还有很多数不胜数的资料,他当时看到那些东西,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妈。”贺溯闭了闭眼,突然睁开眼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眼里有些泪光,声音也变得哽咽。
“告诉我,贺斌是不是你杀的。”
他向前走了一步,握住崔红颤抖的手,“陈欣是不是你叫人杀的?还有公司那些财务烂帐,是不是跟你俩有关?花园二期和天赐二期出的那些问题,又是不是你俩造成的?”
“我……”崔红嘴角微动,仿佛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默默流泪。
贺溯不愿意再看,转过脸继续抽烟。
“我们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贺东.突然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向他。他虽然是五十多岁的人,可是一点都看不出老态,反而因为饱经风霜,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韵味。
他和贺溯差不多高,站在他面前,两人的目光正好接触在一起。
他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贺斌有拿你当儿子吗?他在乎的只有贺汌骁,看重的也只有贺汌骁。陈欣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世上每天都会死很多人,和你没有关系的人,就没有必要去怜悯。至于工程的那些问题,的确是我在暗中操作。可我的良苦用心还不是在为你打天下吗?难道你甘心屈居贺汌骁之下?”
贺溯厌恶地拂开他的手。
“你们在乎的,偏偏是我不想要的。而你们却为此伤害了我在乎的人。”贺溯转身,不想再看见这两个人,连和他们呼吸着同一房间的空气,他都觉得恶心!
“不管怎样,我们毕竟是的父母!”身后的人气愤地哭诉。
贺溯脚步一顿,僵了半天才转过身。
是啊,他们是他的父母,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无论他们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坏事,他的身上都流着这两个人的血!
可是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削骨还母,削肉还父……
“那我应该谢谢你们吗?”贺溯笑了笑,冲着贺东和崔红深深一鞠躬,“谢谢你们,让我成为了偷.情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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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
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角落里的两个男人拿着酒杯各自斟酌着,和房间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放眼望去,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调笑喝酒开着黄.腔,时不时动手动脚一番,茶几前站着一对男女,男人从身后搂着女人,两人共拿一只话筒,正在唱歌。
诺大的包间里边儿充斥着暧.昧不清的欢声笑语,酒色灯.糜。
唯独贺汌骁和左延两人,身边一丈以内并无女人。左延用手机打着字,消息发完之后,抬眼看向贺汌骁,“三哥,你倒是给四哥打个电话催催啊,他再不来,我可得走了啊。瞧瞧这妖里妖气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他用眼神瞟了一眼周围那些陪酒的艳.丽美女们。
似乎忘了,自己以前可是玩得最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