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些为了自己理想而手脚不停忙碌的人们不知道。就在他们为早稻即将收割而欢喜之际,一场风潮在广州城中正在酝酿成形。
“大顺倡义提营总将军为奉命征讨事:自古帝王兴废,民兆于心。嗟尔明朝,大数已终。严刑重敛,民不堪命。诞我圣主,体仁好生。义旗一举,海宇归心。渡河南而削平豫楚,入关西而席卷三秦。安官抚民,设将防边,大业已定。止有晋燕。久困汤火,不忍坐视,故特遣本总,当于秋高马肥之际。自长安领大兵五十万,分路渡河进兵为前锋。我主亲提兵百万于后,所过秋毫无犯。我为先牌喻文武官等,审时度势,献城纳印,早图爵禄。如执迷相拒。许尔绅民缚献,不惟倍赏,且保各处生灵。如官民共抗,兵至城破,玉石不分,悔之何及!”
吴三桂的这道表功文书同这篇李自成以刘宗敏的名义布的准备秋后渡河东征的檄文比较起来,那就分量太轻了。
这道檄文和张献忠在成都称帝的消息几乎是前后脚到了广州城,两块千斤大石头丢了进来,顿时在城中官员当中激起滔天巨浪。
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国号“大西”,也许是为了恶搞,也许是为了恶心北边的邻居李自成,年号干脆就是“大顺”,以成都为西京,蜀王府为西王府,同样的设置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文武官员。以汪兆龄为东阁大学士,左丞相,裁断政事,严锡命为右丞相。胡默为吏部尚书,王国麟为户部尚书,吴继善(江鼎镇)为礼部尚书,龚完敬为兵部尚书,李时英为刑部尚书,王应龙为工部尚书。京畿道御史为齐之奂。颁行《通天历》,并开科取士,选拔三十人为进士,任为郡县各官;设钱局铸“大顺通宝”行用,同时对西南各族百姓“蠲免边境三年租赋”;其钱局所铸造的大顺通宝,做工精巧,被许多人当作装饰品。;邀请传教士利类思、安文思为“天学国师”编纂了新的历书《通天历》。
改兵制设五军都督府,,中军王尚礼,前军王定国,后军冯双礼,左军马元利,右军张化龙。水军**成军,以王复臣、王自羽为水军左、右都督。在成都进行军事管制,以王尚礼为提督御营,窦名旺为提督皇城都指挥,分兵一百二十营,各营设总兵为统率。有“虎威、豹韬、龙韬、鹰扬为宿卫”,设都督领之。城外设大营十,小营十二,中置老营,名为御营,献忠居之。又命张可望为平东将军,监十九营;张定国为安西将军,监十六营;张文秀为抚南将军,监十五营;张能奇为定北将军,监二十营。这便是所谓的四将军,他们所统领的部队乃是大西军主力。四将军并五军都督四面出击,逐渐占据了四川省全境。为了维持地方治安,大西政权还在各州县组织了地方武装,称为“里兵”。
张献忠严明军纪,不许“擅自招兵”,“擅受民词”,“擅取本土妇女为妻”。违者正法。张献忠封四个养子为王,张可望为平东王,张文秀为抚南王,张定国为安西王。张能奇为定北王。
张献忠还任命原雅州知州王国臣为茶马御史,与川西、云贵等处少数民族贸易,重视招抚少数民族。用内地所出之茶叶布匹盐巴等物交易金银马匹。俨然也是一片开国气象。
这些消息有的是被被分布在长江沿岸各处的南中商人向商情司禀告而来,有的干脆就是秦良玉命人冲出重庆沿江东下到安庆求援的书信当中所说。
眼下这位秦总兵秦侯爷,可是被张献忠的儿子们压在了石柱。虽然没有打什么大仗,但是看着外面的一个个据点和一条条通路被占据、封锁,这位老妇人也是未免有些忐忑不安。
眼下在整个四川境内,能够与大西军有一战之力的,也只有她的白杆兵了。余下的各处地方团练,官军残部,四将军和五都督不去打他们,他们就已经是神佛保佑祖宗显灵了。
但是,在广州城中的官员们看来,既然张献忠一个流贼头子。仅仅是占据了四川都能够沐猴而冠的开国建号登基为帝,同样是流寇头目的李自成,也不过是占据了河南、陕西、甘肃和湖广数府更是大言炎炎的而扬言要渡河东征,直取北京!那么,咱们主公仅仅在中原便坐拥两广、偏沅、福建、赣南、赣北、山东、登莱数省之地,如果算上南中、吕宋、台湾、十州、扶桑等地,治下何止万里,人民何止亿兆?
“主公不登基称帝,奈天下苍生何!”
终于有人喊出了萦绕在他们心中许久的一个念头。
这话有人喊了出来,立刻便在广州城内的大小衙门。茶楼酒肆当中得到了强烈共鸣。他们有一个很朴素的想法,什么阿猫阿狗的人都可以当皇帝,那么咱们主公论地盘有地盘,要钱粮又有钱粮。兵马更是海内精绝之兵,船坚炮利,所向披靡。为啥他老人家不能当皇帝?!
他老人家当了皇帝,咱们这些人自然便是开国元勋,从龙有功之人。
于是,各个衙门里的官员们开始组织串联。行动起来。广州府仗着自己的地利之便率先拔得头筹,城内各条街巷的地保令甲长保长们拿着户口簿子挨家挨户的去登记签名,同居民住户讲明白,要在万民折上签名劝进。会写字的签名,不会写字的就按上自己的斗箕指模。
城外的各处州县,更是快步赶上,知县令各处乡镇长官将散落在各处村庄之中的乡老耆岳们召集起来,组织他们乘车乘船往广州城中去,或是在城中大造声势,或是头顶香炉到越秀楼国公府前跪香。无论如何也要逼得梁国公他老人家勉为其难的答应出来当皇帝!
这其中,劝进和组织群众劝进,上蹿下跳闹腾得最欢实的,居然不是最早跟随李守汉的南中官员,不是南粤军将领军官,而是隐然奉两广总督姜一泓为领袖的明廷两广地方官员!
对此,早就是一个铁杆要拥戴李守汉做开国皇帝的反明分子李沛霆,颇为不解。这群家伙平日里都是满口的圣主贤明的词,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个的都跳了出来?
“这还不明白?你我兄弟和南中老人,在此辈眼中都是从龙旧人。不用说什么也是有多年跟随的情谊功劳在那里。这些人可在主公面前没有什么功劳,更没有什么情谊在。顶多就是上下级的僚属关系罢了。此时他们不跳出来好好的表现一番,一旦有了那一日,主公当真身登大宝了,此辈以何等功劳为进身之阶?”
李沛霖倒是颇为淡定的看着街头巷尾那些官员们和颜悦色的同进城来劝进的四乡百姓们口沫横扫的讲着国公爷为两广和天下各地百姓所立下的合伙之功。如此功劳,如此上应天命,下合人心之人,怎么能不挑起天下的这副重担?这番表演,在李沛霖看来,无疑是扭捏造作痕迹太重了。
与其如此大费周章的四处动员百姓进城来劝进,倒不如扑下身子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也是体会到了南粤军这套行政体系的动员能力和威力了。日后势必会对这些乡镇长们另眼相看了。
“哥,那我们该如何?”李沛霆还是年轻了些,修炼的程度不够。
“怎么做?做好你分内的事情,然后等我的消息,随时准备跟我进府去见主公,商讨北上勤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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