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严桦舞剑,和清玄君喝过酒。而后又目睹了他的友人们击节而歌为他送行的一幕,度过一个愉悦的下午……
想着想着,便凝眉远眺去往北方的流云,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确定了自己是思念他的,可似乎,这份情感牵绊,只属于对一个远方友人的牵挂,并非男女之间的情爱。
就这样站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无趣,转身往回走。还是有些难以疏通的情绪,想让人帮忙指点迷津。可看相算命的,她信不过。父亲和莲翩,都对卓文远死心塌地。闫琰吧,有点太孩子气,还不适合聊这些话题。晏云之……肯定会看她笑话的吧。
她苦笑一声,这时才意识到卓文远说得对,没有个闺蜜是不好过。
正想着还是去买个包子吃,把这页翻过去不提算了,意外地,在庆丰楼门口遇着了苏解语。
上前打了个招呼,才知道她是来集市挑选生辰宴上要穿的衣裳的布料的,也是路过,想买点点心尝尝,便大方地掏出一锭银子,道:“想吃什么,我请客。正好上次的人情还没还呢。”
苏解语莞尔一笑,垂眸道:“其实……你要谢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少安。是他同我说,你和阿音打了赌,若是输了,阿音又要生事。所以,我为了让阿音收敛着些,才主动退出了比赛。”
桑祈挑挑眉,心下了然,难怪当时晏云之会突然出现,特地拉了她借一步说话。念及此,不由心头一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觉着这师兄好像对自己也不赖嘛。几次关键时刻,还是伸出援手,帮衬了一下的。
于是又道:“那也还是要谢你,回头再补谢他。”说完叫了些点心,邀请苏解语一同到楼上稍坐歇息。
苏解语再推三阻四就显得矫情了,便也不再多说,大方地含笑应了下来。
二人点了一壶新茶,吃着糖藕,接着方才的话题,聊了会儿关于苏解语生辰宴会的事情。
由于没有将竹帘放下来,过了会儿,便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有人在朝着她们的方向指指点点,并且窃窃私语。
苏解语清修多年,自是内心宠辱不惊,恬淡自若。因而面色平静,娴雅大方,似乎对周遭的情况不为所动,任何俗事都影响不了她。
桑祈的功力就不如她了,说着说着话,就被这些闲言碎语声吸引了注意,扭过头去,好奇地看向说话的人,想知道她们到底在议论什么。
只见声音来源的方向,正是往二楼来的楼梯口,那里站着几个姑娘。看上去年龄相仿,都十四五岁的样子,服饰谈不上华贵,但做工比较精细,也干净体面,目测可能出身下层寒门,或是某些商贾家的女儿。
她们发现桑祈在看这边,一开始表情有些慌乱,目光闪躲地低头又匆匆交换了个意见后,便推搡起来。
于是,少顷,在桑祈疑惑的视线中,便有一个被推选出来的姑娘,面色羞红,小步倒腾着走了过来,有些拘谨地在她和苏解语面前行了个礼,恭敬道:“敢问这位,可是桑家女郎?”
原来是找自己的,桑祈放下手上的茶碗,侧身看向她,道:“正是。”
那女孩子更是兴奋,眼波一亮,满面娇羞,低头道:“草民……草民是晏七郎的仰慕者,钦佩其已久,可……可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近不得他的身。听说女郎前日在诗会上,赢来一块他的贴身环佩,又是个好说话的人……不知,不知可否恕草民冒昧,斗胆请女郎借我们看看,那环佩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因为紧张,语速很快,可个中的心思,已经准确地传达到了座上人的心里。面对着这样几个单纯地仰慕着一个人,不求能得其青睐,只愿能一睹其贴身之物便心满意足了的姑娘,桑祈实在觉得有些感动。
更感动的还是,这小姑娘,居然说她好说话。
满洛京流传的都是她的负面消息,这种言论从何处听说的,她就不细究了,只由衷慨叹终于遇到了知心人,动容地眸中波光粼粼,闪闪动人,爽快道了声:“好。”
说完一摸身上,才尴尬地想起来,自己没带。
便笑容一滞,耸耸肩,一脸歉意道:“抱歉,我放在家里收好了,并没有带在身上。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明日到桑府来做客,到时定能得以一见。”
那姑娘一听说她邀请自己和同伴们到大司马府做客,立刻激动不已,连连道了好几句谢,行了好几个大礼,才泪光盈盈地走了。下楼的时候还在和同伴感慨,谁说的大司马家的独女刁横来着,分明就人很好嘛,以后可不能随便听信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