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小时候有次掉进湖里,还是阿青救的我,结果还是害她受罚了。”
“阿青……宁师妹么?”邵珩听她提起别人,心中有些失望,微微松了松手,却仍将萧毓揽在怀中。
萧毓轻轻靠在他肩头:“嗯,我总以为她还是我的阿青姐姐。可惜……她只怕如今恨不得从未遇见过我吧。”
邵珩听到这里,联想到之前看见的种种,疑惑问:“我之前就想问你,你与宁师妹之间究竟有什么心结?按说她之前虽是你婢女,但看你待她也不同一般。她能入存微山也是你向师叔建议所致,为何会……她说与你叔父有仇?莫不是误会?”
萧毓坐直了身子,眼神有些奇怪,语气淡淡道:“她竟与你说了?”
“没有,邑都那次……你离开之前,她不是提到了报仇什么的么?”邵珩突然觉得身边少女方才的语气有些奇怪,不过萧毓之后却又恢复了正常,好像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原来如此,阿青的脾气拧巴的很,只怕不会和别人说这些。”萧毓点点头,“是误会,也没有误会。她全家被妖人害死,‘恰巧’叔父与我路过救下了她,因年龄差不多,叔父便让她与我为伴。我们关系一直挺好,只是叔父待她却十分冷漠,甚至不许阿青修炼。她会的那些,都是我私下里偷偷教她的。结果后来被叔父发现,狠狠地斥责了我一番。”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救下阿青并不是恰巧路过,而是叔父本身就是要去找她父母麻烦的,只是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灭了口。”
邵珩面上明显露出讶然之色:“萧先生……如何会与她父母过不去?”
“叔父不是与她父母过不去,而是追查杀害我爹娘凶手时追查到了阿青的父亲。”萧毓笑眯眯地说,好像与她全无干系。
邵珩本来听到这件事个中缘故十分惊讶,但看见萧毓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扯了扯她的脸颊:“毓儿,在我面前,你不用强颜的。”
萧毓眼睛瞪了瞪,拍下他的手,嘴唇动了动,咽下了本来想说的话,继续说:“我爹娘死时……我没什么记忆了,叔父说他们是被人设计陷害了。在我跟着欧阳爷爷治病那段时间里,他一直在追查仇人。直到我回了家,才有些眉目,结果就是阿青的父亲涉入其中。”
“但当我叔父带着我找到他们一家时,却发觉除了阿青以外的人都已经死了,灭口之人已消失无踪。我年纪小不懂事,只以为阿青可怜无依,便央求叔父带她一起走。叔父虽然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只是,他因阿青父亲的事情时不时会迁怒于她,一直对她十分冷淡,也不愿教她修行之法,便是担心她日后会对我不利。”
萧毓脸上浮起几缕伤感:“阿青不会伤我的,我知道的。叔父时常闭关,树婆婆年纪太大,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我们两人相依为命。后来,有一天,不知道阿青从哪里听说叔父是杀她父母的凶手,然后她的脾气就变了。”
“谣言?是谁说的谣言?就算如此,宁师妹当时不是正在场么?为何会不知道真正凶手是谁?”邵珩第一时间抓住其中关键,奇怪询问道。
“阿青当时躲起来了,并没有看见凶手,而且……或许是受了惊吓,有些记忆也十分模糊。不知道怎么就认了死理,一心认为是叔父杀的她父母家人,就算我解释了几遍她也不信。”萧毓摇了摇头,叹气道:“偏偏叔父性子是极傲的,阿青质问他,他只冷冷看着,连辩解都懒得说一句。而我知道她父亲与害我爹娘之事有关后,彼此之间到底有了心结。”
邵珩轻轻握住萧毓的手,问道:“那……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按说她其实与我有仇,但是想到过去在我生病时候无微不至照料我那个阿青,我总无法完全去恨她。后来那几年,她在昆仑住着,不论是对她还是对我,都是一种煎熬。”萧毓突然扭头看着邵珩,杏眼亮亮的含着几分笑意:“所以啊,我那时候乘机带着她偷跑出去了,想着如果她就这么跑了,我就睁只眼闭只眼放她自由。只是,我又有些担心她以后无处可去,而阿青最是倔强,让她走她也不愿。倒是后来遇到了你们和清阳道长,我才想,她要是去了存微山应是再好不过了。我送她一场机缘,还她以往照料之情,日后……日后我也不会寻她复仇,但她要是想找叔父麻烦,我却也是坚决不让的!”
最后几个字,萧毓是一字一句地说的,在邵珩听来,就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一样。
邵珩看着星辉透过斑驳的湖面反射在萧毓的脸上,心想:毓儿只怕是把宁师妹当成自己姐姐一样看待,而观在湖底时宁师妹听说毓儿失踪的情景,她对毓儿也并非是没有关心,或许这其中仍有隐情,日后还是想办法和萧先生打听一二。
不过眼下,他轻抚着那柔顺的长发,嗅着那熟悉的淡淡幽香,却有些心猿意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