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北抓了抓头发,听到这里是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宁衡没有正面说,但依然坚持这件事和小王氏有直接关系。
一个深闺妇人,到底是为什么做出这种事情来,朱定北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他真的被紫甘草所害,一损俱损,整个镇北侯府包括小王氏本人都将受到损害,只要稍微考虑一下就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关系。所以说,小王氏为什么会做这样愚蠢的事!
宁衡叹了口气,道:“明日我照常让府里把药包送来,表面上怎么处理你心里都有数。至于你往后一个月的用药,我已经吩咐府里做成了药丸,直接服用即可。不过用量你切记要按照大夫的交代,切莫吃太多。”
朱定北感动于他的体贴,面上装着不乐意道:“真麻烦。我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紫甘草的毒性也已经清了,在这样吃下去,等我长高也是个药罐子。”
宁衡安抚道:“是药三分毒,这些腰只是用在这段时间里调理你的身体,等过些日子就可以停了。”
“真的?”
这可是朱定北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宁衡给了他肯定的答案,而后道:“届时,便让厨子给你做药膳,食补更好。”
朱定北笑容一收,怒目而视:“你是认真的?”
“放心。”宁衡忍俊不禁,“我府里出来的厨子,绝对让你满意。”
“这还差不多。”
朱定北伸了一个懒腰,捏了一块糕点塞宁衡嘴里,自己捧着一盒子糕点,扭头向车窗外问道:“必胜兄,咱们到哪儿了?”
改了道,原本朱定北算着时辰和路途判断地点的法子就不管用了。
孙必胜在车外道:“回小侯爷,离镇北侯府还有三刻钟。”
朱定北吃了一块糕点,忽地转头问道:“今日不是宁大叔做的点心?”
“唔,怎么?”
“太甜了些。”
“……哦,我记得了。”
朱定北把糕点放到一边,又倒了一碗浓汤美滋滋地喝起来。
宁衡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上的糕点,见他脸上的阴霾散无影踪,心中也不由高兴起来。
朱定北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将宁衡查到的事情告知老侯爷。
不仅是因为之前不隐瞒的约定,更多的是为了监看小王氏之后的动作还有揪出他院中的内奸都需要老侯爷的帮忙。
老侯爷听闻事关小王氏之后,脸色十分难看。
儿子的两个妾室他没有见过几面,没什么了解,但这些年也确实陪着老夫人处理了家中许多事情,听发妻说起时都是欣慰赞誉的话。却没想到,老夫人口中本本分分的妾室竟会对长生下手。
朱定北道:“阿爷,这件事前因后果我们目前尚不清楚。阿衡也说了,姨娘在外有接触的人,您让三叔查一下我们回京后,她与谁有过走动,或是有没有见着可疑的人。”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小王氏对他有如此大的恶意,宁愿想着他是被人蛊惑做错了事。
铁血沙场的将士,最怕的,莫过于托付信任的人倒戈相向。
他从未怀疑过镇北侯府中的人对他有异心,更不说想置他于死地。小王氏和林氏都是朱振梁的妾室,但因为孕育了长生上面几位兄姐的关系,在他们眼中与亲人无异,从来不会用恶意去揣测他们。
可没想到正是这种信任,让小王氏有了可趁之机。
老侯爷眉眼阴沉,点头应允。
朱定北想了想道:“哪怕这件事最后查出来就是王姨娘,这与五姐他们没有关系。后日是五姐回门的日子,阿爷不要伤了她的脸面。”
老侯爷没好气地拍他的脑袋:“我是这么糊涂的人吗?”
他脸上带了点笑,但到底意不平,待朱定北离开后吩咐朱三办事时,语气非常差。
朱三听到小王氏身涉其中,表情不比爷孙俩好多少。
后宅虽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但长生中毒是侯府中人下的手那就是他失职之处。万幸发现得及时,也没有让小少爷受到损伤,但这要是有个万一,他朱三玩死难辞其咎。
老侯爷这般这般吩咐下去,朱三沉重点头,待他交代完了,立刻去办。
朱定北烫了脚,盘膝在床上,吩咐水生道:“将我昨夜未看完的书拿过来。”
水生迟疑道:“少爷,天色晚了不如早点睡吧。”
“不了。”朱定北扭了扭脖子,道:“在学堂里睡过了。”
为了伪装中毒的症状,这几日朱定北在学堂上的表现可是十分“刻苦”的。
水生:“……前个儿,长信侯爷还特意吩咐小的要盯着您睡觉呢,说您在学堂里装模作样不算数。”
朱定北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被他给收买的?”
水生不说话了,强硬地吹了灯烛,坐在一旁,不看着他谁不走了。
朱定北傻眼。
嘿,这小子,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