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问自己:方荷,你究竟,爱不爱他?
可答案,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会因他欢喜,也会因他愤怒,会在意他安危,也会关心他的日常,她不排斥他的靠近,甚至有时会主动去回应。
然而偏偏,她总觉得少了什么,没有牵手或是接吻时的悸动,没有像她面对岑天时,会不自觉慌乱。
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太熟悉,也许是因为,喜欢,终是离爱差一步。
桌上的饭菜不再冒着热烟,傅明轩却迟迟没有回来,方荷不禁有些疑惑,他只是去洗个手而已,怎么去了那么久?
起身往洗手间走去,方荷刚一拉开房门,就见傅明轩背靠着墙,在走廊上抽起了烟。
他手里的雪茄已经快要燃尽,见到方荷出来便随手丢在了地上,拿脚尖踩灭。
一整盒的名贵香烟被他悉数碾碎在地,傅明轩笑得极其轻淡:“在你卫生间的储物柜里找到的,品质还不错,他倒是有眼光。”
这话里的讯息太多,那盒雪茄明显价值不菲,又出现在方荷的屋子里,那么这雪茄的主人,除了是岑天还能是谁呢。
“怎么,他也住这里吗?跟你睡一张床?”楼道里有些昏暗,傅明轩的表情根本看不清晰,甚至连声音都不含什么情绪。
方荷把廊灯打开,缓慢地走到他跟前,沉默了许久才道:“明轩,能不能……”
傅明轩双目赤红着,震怒的咆哮声打断了她:“你先回答我!”
动作迅速地将她肩膀扣住,他脚尖一旋两人便调换了位置,方荷背抵着墙被他钉住。
“到底有,还是没有?”
你们同床共枕,到底有,还是没有?
往事重回心上,方荷想起曾经,在雨中操场的那一幕,他当时也是这样,癫狂的神情质问她,是不是喜欢孙壕,是不是想要嫁进孙家。
她摇首,无力地闭目,疲惫道:“没有。”
肩上的力道轻了几分,傅明轩极力克制道:“那这盒雪茄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就比较难回答了,据方荷所知,岑天是根本不抽烟的,无论是人格转化前还是转化后。
所以这盒雪茄,十有八.九,是被那个不着调的岑天故意留放在这里的。
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制造此刻的场面,真能给她添乱。
方荷心思转了转,很认真地扯着谎:“是一位客人落下的,店员交给我保管,我随手就放在柜子里了。”
“现在都被你碾碎了,明天万一客人回来找,你说让我怎么办?”方荷迅速地转移话题,趁他不备之时从他手下挣开。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愁苦道:“这要是客人让我赔偿,我拿什么赔呀,每天的收益才那么一点点,我都快要养活不住自己了。”
说到后来,她也是真的有些忧愁了,因为书社的生意并不如她想象的好。
如今时局动荡,北方刚起了战事,短短月余时间,战火就迅速地蔓延了三省,多地粮食供应不足,生活物资极具缺乏,导致物价飞涨,就连平京城现在都受到了波及。
傅明轩也不知是信了没信她的鬼话,静静地听着她牢骚完,而后开口道:“那就别做了,以后我养你。”
“什么?”方荷惊疑地看向他,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岑天到十三军校执教了,还做了我的直系长官,这事你知道吗?”
方荷摇了摇头,这事她确实不知,她虽然每天都往东湖小楼打电话,但接听的人一直都是管家。
而关于岑天的行踪,管家也知之不详,然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岑天一定没有离开过小楼。
所以他为什么跑来十三军校里执教,这事方荷也想不透。
见她的疑惑不似作伪,傅明轩的神情又轻松了些,拉着她往屋里走。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给他当学生的,所以这十三军校,我不打算念了。”
不等方荷表态,傅明轩一把将人按坐在了餐桌前,语调极慢地强调道:“我是认真的。”
“方荷,我已经在递交退学申请了,我跟他是绝对不可能共存的。”
“其实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对我并没有……”并没有什么爱恋,那大约只是关怀而已。
可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
“总之你不必……”
“我意已决。”从上一次他破门而入开始,从他说同床共枕那一刻开始,傅明轩就已经决定,以退为进。
哪怕他人在千里之外,他也要先把名分定下。
“你还记不记得曾经说的话,你说你想嫁的人,是我?”满含期冀的眼神望着她,傅明轩默默地屈膝,单腿跪地。
拉起她的左手,将他磨制好的玉戒戴进她的中指:“虽然是很稀松平常的玉石,但我却是我一点点磨出来的,方荷,不要嫌弃。”
他的语气那么小心翼翼,方荷突然有些眼眶发红,何时起被众星捧月的少年,也开始变得这么脆弱敏感。
也许岑天的出现,影响的不止是她,还有她眼前,这个满脸局促不安的少年。
“如果现在我问你,你还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