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陆阿姨收拾好了一切,提着自己的包站在门口跟我道别。
她依旧笑意盈盈,像一条暗藏杀机的响尾蛇般对我说“齐茉小姐,明天见。跟你聊天很开心,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家里多了一个人,这种感觉真好。”
我的表情淡淡,容色不惊地把眼光略向别处,语气里充满了傲慢与无情“你该离开了。”
陆阿姨很明显已经习惯了我的脾气,准确的说,是宫妙沁的脾气。她点点头,把自己的包用力往肩膀上一掂,转身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去。
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我觉得陆阿姨和牛护士某种说不清的相像,很天真地问莫崎“为什么陆阿姨不像牛护士一样和我们住在一起?”
莫崎当时的面容是往日惯有的和煦,他摸摸我的脸,又越过我蜷曲的卷发勾住我的脖子“陆阿姨和牛护士不一样的。”
我问有什么不一样,莫崎并没有回答。而幸好我当时心情好,并没有和他计较。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我从书架上面拿出一本外国诗集。名字叫做《二十首情诗和一只绝望的歌》。作者的名字叫巴勃罗·聂鲁达,我的心淡淡浮起一丝涟漪,脑中骤然又浮现出了古丽的面孔。
她睁着绝望的大眼睛,掐着我的脖子,告诉我087勾引了路遥···我晃晃脑袋,意图把古丽的面孔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低下头翻看面前的诗集,就在我努力认真地读第一首诗的时候,莫崎从学校回来了。
我这个时候,一直不准确地知道,莫崎现在还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他正在读博士,希望毕业之后能够留在学校和丹尼尔一起做教授。这样按部就班的生活虽然无聊了一点,但是能够安稳地和我在一起生活,对他来说,已然是幸福。
听到莫崎的脚步声,我的心里腾起一阵喜悦。对于古丽的记忆一扫而空,我把手里的诗集随意地扔到床上,光着脚便兴奋地跑下了楼。
我没有注意到莫崎忧心忡忡的神情,上去就把他抱住了。他的嗓子里面翻滚出一声闷哼,抬手摸了摸我波浪一般倾泻下来的长发,声音里面透着无形的疲惫与强撑的温柔“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我想告诉他陆阿姨的奇奇怪怪,我想告诉他丹尼尔今天神态的反常,我想要把自己脑中一扫而过的感受全部都告诉他。可是当时我的语言不畅,所以开口只是说了句“我想你。”
莫崎幸福地弯起嘴角,他的一双眼睛情意融融地望着我,却突然又掠过某种难言的情绪“我也想你,可是···丹尼尔今天来过对吗?”
我点点头,一脸无知天真地望着他。
他轻叹一口气,手下意识地放在嘴边嘀咕起来“那他去过我们的房间,怪不得···他多半是误会了···”他一个人低声说了会儿,又突然注意到我。
他拉着我走到门口,把手里的包随意挂到墙壁上的衣钩上面,对我愉悦地说“我们出去逛逛吧,这几天我忙着学校的事情,一直把你关在家里,你肯定闷坏了吧?”
我当然闷坏了,要知道,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我每天下午都有时间可以在院子里面逛一会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可是现在呢?我每天除了在房子里面楼上楼下的转圈圈,被陆阿姨拽着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然就是不停地看书。而果然,不管做什么事情,做多了,都会有种想吐的感觉。
莫崎带着我来到了外滩上面兜风,他紧紧拉着我的手,深怕我一不小心跑丢了。
江潮上面吹来凉爽的风,偶尔有几只大鸟从黯淡的天空中飞过,在江面上轻盈一点,然后飞向更远的远方。天边处浮云翻卷,波涛汹涌地映衬着那闪着魔光的高楼大厦。
东方明珠,经贸大厦,这些在人们眼中象征着无限荣耀的建筑,对于我来说,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华丽。
我带着些许的猎奇心理,四下兴奋地张望着,为这美丽的江景,为这华丽的建筑,也为了那些脸上带着或兴奋或彷徨的路人们。他们有的刚刚来到这个追梦的地方,天真又愚蠢。有的则已经在这个追梦的地方摸爬滚打多年,疲惫又深沉。当然,这些都是莫崎讲给我听的。
而我,完全与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不搭调的我,趴在外滩面前的灰色栏杆上,自由自在地在莫崎的关切下俯瞰着世界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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