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兴无名之兵,轻伐社稷之臣?”
“某位居大将军,总领全国兵马。今金城庸吏苏则不服调度,与反贼无异,某伐之,何谓无名?”吕布眼中寒芒四溅,不怒自威。
王凌一阵沉默,眼前这个吕布再不是他记忆中不削废话的吕布,再不是那个只讲拳头的莽夫,一言一语,可谓字字诛心,却又占尽大义,滴水不漏。
苏则委屈啊,他只在一旁默默观看,反被吕布将矛头指向他,对眼前跳足的王凌反而视而不见。苏则怒火中烧,吕布这是在挑软的捏?苏则怒臂而指,急火攻心下,口水牵成直线喷出:
“好一个威风的大将军!火烧许昌,万民化着烈火,天子几欲葬身火海。似你这等天良丧尽,心如蛇蝎的恶贼,包藏祸心,祸国殃民,妄以大将军自居的逆贼!满朝忠烈,吾第一个不服,我若不除,天必除之!即断头血流,吾亦要与逆贼不死不休!”
吕布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对于谩骂,他早就有免疫功能,秉承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吕布脸不红耳不赤,他的心脏受到强化,再不是那个被骂一句‘三姓家奴’就会直骂娘,心理承受能力为零的吕布,他可是整合了几千年记忆的吕布。
吕布急思后世骂人急切的话语,振振有词,反指整个身体都伸出箭垛的苏则:“曹贼挟天子以令忠臣,某几番沉沦,生死徘徊间,不忘汉臣之忠义,九死一生,尽与周璇,虽万死不辞也!某前翻孤军闯许昌,欲救驾天子于囵狱,然,功亏一篑!就因尔等反贼作祟,欲颠倒乾坤,致使汉室衰微,皇权不振,各方诸侯蠢蠢欲动!亏你上得墙来,大言不惭恬不知耻,口口声声以大汉忠良自居,真是不知这世间还有羞耻二字吗!你也配头戴官璞,你也配身穿这套官服,你也配以汉室忠臣自居?就是这张人皮,也不该披在你身上!”
从未见过伶牙俐齿的吕布,苏则听罢,气填满胸,大叫一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两眼一黑,险些一头撞下高墙。他身边侍卫,眼疾手快,关键时刻像提死鸭子般将压抓了回去。
“西凉好汉,颜俊在此!吕布匹夫,休得猖狂!爷爷大刀早已饥渴难耐,那——里——走!”一员虎将从城廓下方杀出,直奔吕布而来,此人血口阔面,两扇肥厚嘴唇直抵耳根,恐怖非常,一副凶狠相。
吕布刚夺下马背上挂着的方天画戟,只听身后吕蒙打马奔来:“逆贼!休伤我主!”
吕布驻马当场,一无名下将,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致,由吕蒙截下也好,免得还未热身,对方就挂了。
吕蒙在一流猛将中虽不入流,欺负起无名下将,可谓虎虎生威,一杆虎头刀,铺天盖地尽是残影。刀影处,将敌将笼罩其中。
见吕蒙稳稳压制敌将,吕布策着赤兔马,踩着小碎步回归本阵,向庞德问道:“西凉好汉,什么鬼?”
“西凉民间,有三猛四杰五好汉之称。三猛,马超,阎行及末将,四杰庞淯、张恭、杨阜、周生烈。而五好汉,都是些家势不如流的亡命之徒,以游侠儿之身渐渐混成一方匪首,如曲演,颜俊,毋丘兴,张进,王双,此皆种种在大将军兵锋下折损过半,不足为虑。”
庞德憋了鳖嘴,号称西凉第一条好汉的曲演不是已做了黄忠刀下亡魂吗?而四杰中,更是有两人在吕布麾下效力,五好汉中排名最末的王双也在吕布手下效力。王双但论武力,无疑是五好汉中的第一人,但他不屑与贼为伍,除了本身武力称霸一方,手下无一虾兵蟹将,故而排末。
吕蒙欺负起人来,真是一刀快过一刀,刀刀相连,泼水不进。不到二十回合,吕蒙卖了一破绽,闪身避开颜俊轰来的一刀,回马拖刀,将颜俊剁下马来。
颜俊一死,来援金城的武威太守张猛兵马顿时大乱,吕蒙率军追杀,张猛丢下一地尸首,牙旗倒退,吕蒙直杀至城下。这才罢兵回阵。
战场因两人单挑,战火被迅速点燃。
“呜呜呜呜……”
“咚,咚咚,咚咚咚……”
鼓角声霎时切响。
天地为之一顿。
前后左右,数万战马同时狂奔,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大地在震动,没有一丝夸张。
最先奔腾起来的是,左翼枹罕王宋健铁骑,而后是由翼羌胡骑兵,再后,是河西四郡援兵从前冲来。
马蹄踏着大地的声音,淹没鼓声,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