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傅妧才真正被沉芳所说的话惊到了,下意识地反驳道:“你疯了不成,三殿下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会是皇后做的,”
沉芳幽幽道:“只有亲眼看到弟弟的惨状,才能彻底激发二殿下的斗志,不是吗,”
傅妧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无可否认,以皇后的个性,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而这件事,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元灏,
想起那天在路上遇到的伏击,她犹自心悸,那天身着黑衣目光坚定的男子,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元灏的另一面,换做从前,他是不屑于用暗杀的方式去和元洵争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元灏会用这样的手段,
知子莫若母,连她都知道元澈出事给元灏带來的打击有多大,皇后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不过……用这样的办法,对元澈未免也太残忍了,
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來的震惊,沉芳睫毛后的诡秘光芒一闪而逝,她忽然跪在了傅妧脚下,央求道:“奴婢不忍看到太子殿下被冤枉,也不忍心看到二殿下因为受了蒙蔽做出会后悔的事,洛姑娘,求您把这个消息带给太子,让他去阻止二殿下啊,”
傅妧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神,一字字道:“我凭什么能相信你,”归根结底,这些都是沉芳的一家之言,虽然听起來有几分道理,但是沒有证据,就这样轻信于人,未免也太……
“奴婢有证据,”沉芳霍然抬眸,“奴婢之前去皇后那里回话,无意中听到,今夜二殿下就要去陛下的寝殿抢夺国玺,伪造篡位诏书了,”
换而言之,也就是元灏打算今夜起兵逼宫,傅妧的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怎么可能就在今夜,
趁着她心乱如麻,沉芳又道:“奴婢虽然不齿于皇后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想看到二殿下铸成大错,毕竟弑父不祥啊,如果此事出了纰漏,二殿下……”
“不要再说了,”傅妧咬牙道,“今天的事我就当沒有听过,你先回去吧,”
沉芳的神情一瞬间忧伤至极,然而她并沒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从地上爬起來,拖着脚步向外走去了,
她走了,但是傅妧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脑海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蹦出來,心头的担忧也越來越沉重,
弑父,这样可怕的罪名,为什么元洵和元灏都打算做这样可怕的事呢,偏偏是今夜,她还沒有來得及见到元灏……
她猛然回身,加了一件披风,抱起放在桌子上的琴就向元恪寝宫的方向走去,
元灏如果真的要那样做,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沉芳能來对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说,就可能再对其他人说,尤其看她对太子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如果元洵真的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元灏的机会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去走一趟,才能放下心來,
宫中的侍卫都知道她如今是御前的红人,皇帝每次头疼都会急召她前去,虽然已是深夜,但傅妧还是沒费什么阻碍就进了元恪的寝宫,
刚走到外殿,她已经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原本应该在外殿守夜的宫女,竟都伏在桌子上沉睡,连她走进來都未曾发觉,
傅妧故意放重了脚步,那些宫人却还是像死了一样,毫无知觉,显然不是中了迷香,就是被人点了睡穴,
傅妧心下一跳,忙疾步奔入寝殿,生怕自己來得太晚,
然而,寝殿里却沒有点灯,几乎是一片黑暗,只有一个窗子不曾拉上帐幔,透入了些许月光,
傅妧的心头一阵阵发紧,本能地抱紧了怀里的琴,一步步朝着元恪的床榻走过去,
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床上有个模糊的黑影,元恪……似乎已经睡着了,
然而,走到床前的时候,傅妧的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像是被浸在了冰水中,
殿内太过寂静,所以她听得很清楚,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除了武学高手,沒有人能够长久地屏住呼吸,那么,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就是殿内只有她一个活人,而龙床上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虽然如此,傅妧还是不甘心地伸出手去,想要试探元恪的呼吸,或许,今晚元恪并沒有睡在这里,或许,只是因为被子盖得太厚,所以她才沒有听到呼吸声……
她刚刚伸手碰到元恪的肩膀,原本侧身向内的他就倒了过來,月光恰好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张惨无人色的面孔,
嘀嗒……寂静中,有这样的声音响起,傅妧下意识地低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