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熙与公仪凝虽然对阿娜靖早有猜测,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阿娜靖竟然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她竟然说,她是——
西陵之王。
事关重大,公仪凝也不敢再胡乱开口了,只是偷偷去看洛长熙。洛长熙则仔细看了看阿娜靖的神色,只见其面上并无半点戏谑之意,不得不先信了几分,再待洛长熙略微一想,也有些明白了,便直接问道:“莫非西陵王已被你……”
“不错。”阿娜靖的面色十分淡然,“如今西陵国王宫之中的那个西陵王,只不过是我找人装扮的傀儡。自数月之前,整个西陵国便已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自她嘴里说出来,却好似吃了一顿饭,或是睡了一觉一般稀松平常。
——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洛长熙细细想了许多。
其实,洛长熙对阿娜靖此时的所言所举,是颇有些意外的。尤其是她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对她们说出这等秘事,就不怕洛长熙反而以此相胁?而且,虽然西陵已是大巽附属之国,但那可是上一任西陵王签下的降书。阿娜靖自己也说了,如今真正掌控西陵国内政的是她,她已是西陵新一代王主,那么,以她的心性与手段,真的还会认可之前所谈的条件?她还会甘愿俯身在大巽之下,做一个附庸的奴隶之国?
洛长熙一言不发,阿娜靖却笑了。
“你不必想那么复杂。”阿娜靖似笑非笑道,“我今日请你来,又与你说了这么些事,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诚意罢了。”
“什么诚意?”
公仪凝此时却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却先问道:“你是不是……是不是又要说什么想与洛长熙结交成知己?”
“正是如此。我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此事。”阿娜靖点了点头,又朝洛长熙道,“洛长熙,我先与你说一说我消失的这几年都在做什么,你就懂了。”
当初阿娜靖与洛长悦相遇之事,洛长悦早已告诉过洛长熙与公仪凝了。待阿娜靖醒来之后,便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位救了她一命的“南疆女子”。
只是阿娜靖此人性子有些狂妄,又一向看不起中原女子的柔弱无能,因此,她根本就没想过,她所遇见的那个女子极有可能并非南疆之人,而是个中原女子。之后,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几乎将整个南疆都翻查了一遍,却没能找到半点线索。到此时,她终于不得不想到了另一种被她忽略了的另一种可能性。
“……我正打算亲自入一趟中原查探,却没想到……”阿娜靖说到此处,顿了顿才道,“我在南疆边地发现了一处隐秘之所。”
公仪凝心思敏捷,一下就猜着了。
“鹰堡?”
“公仪姑娘果真聪明。”阿娜靖又笑看洛长熙道,“我猜洛长悦也与你说过鹰堡,却不知她是如何说的?”
洛长熙稍稍犹豫了半分,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今日才与我说起。她说……鹰堡的存在,只是为了制衡而已。”
南疆边地之战事已延续了许多年,凌家一脉自先祖辈开始,便一直有人领衔襄南军,镇守于南疆边地。初时,南疆诸部落之中有几支颇为强大的军队,甚至还组成过同盟之军,齐战襄南大军。两方交战数十年,各有胜负,可每次战争之中,死的最多并非两方军中的将士,而是无辜的平民。
这一状况延续了许多年。
后来,终有一个胸怀大仁大善的中原江湖豪侠偶至南疆,亲眼目睹了南疆百姓的惨状,内心激荡之下,竟做了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定。
他决定以一己之力,守护南疆两地百姓。
若说他傻,的确是傻。
这些事连大巽的皇帝与南疆诸部落的首领都未曾考虑过,他区区一介草民,却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妄想着改天换地。
但也正因有他,此后数年,南疆边地之战对两地百姓的祸及的确少了许多。
他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慢慢瓦解南疆诸部落的势力。
那几个部落原本便不属一支,暂时结成联盟本就存在许多问题。那位江湖豪侠想办法派人潜伏其中,不但挑拨离间,还买通将领,偷盗文书密信,做了许多手脚,竟真的被他得了手,按照他预想的那般,几年之后,果真渐渐削弱了那几大势力。
第二件事,却是针对大巽的。
正与洛长熙后来所查证到的那些差不多,那位江湖豪杰在京内设了暗桩,用于打探消息,又想方设法买通官员,打听南疆之事以应变,自上而下连成一线。其后,为了积攒资本,又渐渐在京内发展出了不少生意铺子,从中赚取金银补给。
数年间,这一股暗地发展的势力逐渐壮大。
对南疆,有了一抗之力,偶尔对一些小部落施出援手,还能收拢人心。
对大巽,亦已逐层深入,几乎能触到朝野之内核。
至于这股势力之名称……
只因那位江湖豪侠最喜豢养鹰隼,便随口取了个“鹰堡”之名,没想到却一直沿用至今,甚至于后人只要一提“鹰堡”,都谈之色变。
再后来,那位江湖豪侠年老病逝,留下一儿一女,继承鹰堡之事。那儿子便是如今的鹰堡之姚堡主,而那女儿却是当今后宫之中的第一宠妃——
姚千羽。
至于姚千羽缘何入宫,洛长悦却不肯多说了。
说实话,当洛长熙听了洛长悦的这一解释之后,她完全愣住了。
洛长熙万万没有想到,那鹰堡不但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居心叵测,还与她心中的某些期待不谋而合。这么看来,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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