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女和好

    杨梦岚悠悠张开眼睛。比试持续了十三天，杨梦雪如愿以偿以极好的成绩被天元派的二长老收为关门弟子，而杨梦岚也整整睡了十三天。在梦里，她居于天宫之上，欢乐无忧，等到醒来时梦里所见所闻皆成碎片，到最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旁边的杨天虎见到她醒来，满脸的疲倦瞬间便被喜悦掩盖下去。“你醒了？”他伸出手想去扶她起来，可是看到杨梦岚脸上的讶异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我睡了多久？”忽略掉杨天虎失望的神情，杨梦岚问道。

    “十三天了。”杨天虎答道，“比试已经结束了，梦雪被玄阳真人收为关门弟子，明天便是收徒大会，你既醒了明天一起去观礼吧。”过了一会儿见杨梦岚没有接话的意思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话说这次比试可是出了很多资质不错的天才，不过谁也比不上你那天斩杀无数妖魔的那一刻，真没想到，你居然能练成《浮生梦》......”杨天虎讲了半天，越讲越不知道该讲什么好，到最后声音渐渐小了，只剩下无数的沉闷在父女二人间浮动。

    “你恨我也是应该的。”过了半晌，杨天虎终于无奈地开口道，“这么多年以来，我没有关注过你，没有保护过你，一点点做父亲的义务也没尽到，你恨我是应该的，应该的。”说到最后，杨天虎眼中隐隐有泪光涌现，最终被他强忍了下去。

    “我从未恨过谁。”杨梦岚轻轻抓了抓被套，“父亲子女众多，家事繁忙，对我不上心也是应当的。”

    “唉，你我从未亲近，虽为父女，却和路人无甚区别，除了血缘外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的。”杨天虎叹息了一声，浑不知他刚刚那番话在杨梦岚心里泛起了多大的波澜。

    “血缘联系。”杨梦岚低声重复了他的话，而后难以置信地反问道，“难道父亲不是认为我非杨家女吗？”

    杨天虎闻言一震，他紧紧地盯着杨梦岚的脸看了半天，看到最后转开了头，满脸失望，“我相信你母亲不会的那样的人，而且只有杨家子弟才能修成《浮生梦》，只有血脉极为纯正的杨家后人才能发挥出你那天那样大的效果。”

    “那父亲为何......”多年的疑惑终于可以解开，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更大的疑惑，杨梦岚看着再次把视线放在她身上杨天虎，这次的他再没有之前那种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的样子了，可是他的眼神却更加淡漠，淡漠得让人更加害怕。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乎的。

    “你一点也不像你母亲。”杨天虎说完这句话，脸上隐隐带着心疼，“可是你的她生下来的，是我和她唯一的孩子。她毕竟是因为你死的，你的命是她拿命换来的，只要一想到这点我.......”杨天虎站起来来回走了几圈，方才平复了心情，“你让我如何以平常之心待你？”

    “可是父亲不也是一房接着一房的妾室娶进家门，一个孩子一个的生吗？”听到杨天虎一次次地提及自己的母亲，杨梦岚终于忍不住出言讽刺。她的母亲是为了生她难产而死，他恨她也是应该的，但若是他真的那么爱自己的母亲，自己之前之后的那些兄弟姐妹又是从何而来？

    “若非你母亲要我如此，我又怎么会让那些人进门。”杨天虎的语气更冷了几分，“如果可以换，我宁可只要阿茹一人。”

    “呵呵......”杨梦岚笑了起来，“父亲果然深爱母亲。”杨梦岚冷笑着看着杨天虎，“娘当初就不该生下我的，这样她就能听到父亲今日这番痴心告白了。”

    “孽障！”杨天虎忍不住一把把茶杯茶碗摔碎，“你本就不该出生，可阿茹......”话说到一半他赶紧住嘴，懊恼地坐回床边，“我不该发火的。”杨天虎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似回忆似感叹。

    杨梦岚也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那天为什么要替我受那掌？”

    “那你又为何会那么愤怒？”杨天虎反问道。

    “生我者父母。”话刚说完她便反应过来，血浓于水，就算杨天虎再不喜自己也绝不会眼睁睁得看着自己死在他眼前，况且自己是他深爱的女子所生的。

    她从未怀疑过杨天虎对她母亲的感情，小时候她好多次看见杨天虎在娘亲的墓前借酒消愁，也只有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足够深，自己才能无病无灾地长大成人。

    杨天虎看着发了半天呆的杨梦岚，伸出右手，纠结了半天终于抚上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几下，“岚儿，《浮生梦》以后最好还是少用，宿世之力太过神秘，为父修为低下，只能阻隔一时，却不能阻隔一世。”

    “父亲？”杨梦岚惊呆了，杨天虎之前从未对她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最令她惊讶的还是杨天虎居然会替她阻隔宿世之力的影响，怪不得自己最后会忘记梦中一切。

    《浮生梦》是杨家祖宗流传下来的一套功法，唯有杨家血脉的人才能修习。这套功法最大的特色就是能够借用人前世的功力，就是杨天虎嘴里所说的宿世之力。

    不过《浮生梦》虽然厉害，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修为不足的人往往会被宿世之力反噬，分不清前世今生，最后发狂而死，而像杨梦岚之前那样一口气借用了3000年的宿世之力的更是前所未有。

    “所谓宿命，就算是逃也逃不过的，父亲。”杨梦岚嫣然一笑，父女心结尽消。